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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到安遠的傷口被包扎好,屋中才有了聲音,這個聲音屬于安遠:“下去?!?/br> 他說這句話的時候,看了一眼大夫。 大夫聽后朝著原啟去的動作一頓,帶著驚訝的回頭對上了安遠的眼睛。隨即,就腿軟了。啥也沒說,藥箱都沒提留,就下去了。 然后,安遠的視線又聚在了三寶的身上。 三寶:? 不是……安王您能不能走點心。干柴烈火啥的他能理解,但是好歹也先讓陛下處理一下身上的傷吧?就這么著急嗎? 三寶縮了縮脖子出去了,沒看到身后他們家陛下看他時那不滿的目光。 于是,房中好似只有安遠與原啟兩個人了。安遠站了起來、披上衣服,看著原啟:“陛下是自己脫,還是我來脫?” 安遠看著原啟,心中數了一二三。原啟沒有回答,于是他就自然而然的走過去,伸手來到了原啟的領口。 于是……大氅直接被撕成了兩半丟在了地上。細細的絨毛在屋子中飛揚著,昏暗的燈光下,他看清了此時原啟的情況。 那個人的手握成了拳,或許是在緊張或許是在忍耐。他的眼中帶著一閃而過的驚愕,顯然沒有想到安遠會這么做。 而安遠在扯開大氅以后,也是露出了驚愕的神情。當然,他的眼中還燃著火焰,手指輕輕顫了一下。 他閉了閉眼睛,轉身去取帕子。而原啟的頭稍稍垂著,沒有出聲。小小的水聲響起,此刻二人都是沉默的。腳步聲傳來,安遠已到了他的面前。 帕子冒著熱氣,安遠的手更是被熱水燙的通紅。他的喉嚨滾動了兩下,卻并未說話。他將帕子附在傷口上,直到將傷口處的衣服泡濕,可以扯下來。 他的動作很利落,卻也很輕。這是一個漫長的過程,他的神情很專注,眼中的神情無人能讀得懂。 布帛撕裂的聲音,在將衣服和傷口分離后,安遠直接將原啟的兩只袖子撕了下來。原啟似乎有些別扭,但是安遠直接忽視他的神色。 腳步聲來來回回,清澈的熱水已經變成了血紅的顏色,白色的霧氣也快沒有了。 這個時候,原啟背部的衣服也已經被撕了下來。血順著白色的肌膚流下了,看著這些傷口想到原啟沖入人群時的背影,安遠閉了閉眼睛,額頭有青筋顯現。 “讓大夫進來吧?!痹瓎⒄f話了,在安遠的手指要觸碰到他的背部時,說話了。他的聲音有些低,說話的時候只是垂著眼睛沒有看向安遠。 而安遠只是手指一頓,又將帕子按在了原啟的傷口處。他勾了勾唇抬眼,只是聲音還是出賣了他。 “嗯?陛下信不過臣的手藝嗎?臣心疼陛下還來不及呢,定然會好好處理傷處?!?/br> 不是因為安遠的話,而是因為安遠的聲音,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在原啟的心中滋生著。他沒有再說話,向安遠妥協了。 那白色的帕子早已變成了粉色,甚至顏色在不斷的加深。安遠說完這句話后,又轉頭朝著外面喊: “再打兩盆水來!” 很快,兩盆水送了進來,三寶等人又被趕了出去。原啟坐在凳子上,上半身已經沒了衣物的遮擋。也因此,外翻的傷口更是讓人心驚。 帕子浸泡在新的熱水中,變成了原來的顏色。而水卻因為帕子,變成了粉色。安遠來到了正面,帕子擰個半干,輕輕的在原啟的肩頭擦著。 原啟慢慢的抬起眼睛,看著安遠。他的臉,似乎長的過分的睫毛。此時的安遠,與在朝堂上張牙舞爪的安遠完全不一樣。原啟有種錯覺,這才是安遠的本來面目。 當安遠的手扯住了原啟的褲子,被原啟攔住了?!跋忍幚砩厦娴陌??!痹瓎⒌椭^,輕輕的說。 安遠聽后動作一頓,站起來去拿傷藥。所有的瓷瓶和藥盒都被打開,每一個安遠都要拿起來聞一聞。甚至有的,還有倒出一點用舌尖嘗了嘗。在確定一切沒問題后,他才從其中挑出了幾個。 傷藥被敷上,白布一圈一圈的纏上,動作迅速。安遠的聲音回蕩在原啟的耳邊。 “疼嗎?” 沒有人回答,但是他好似并不在意。 “陛下可知,天底下所有人的命,都沒有陛下的重要?!?/br> 這次,坐著的人沉默了一會,開了口:“是因為我在那個位置上?” 安遠沒有說話,他在原啟的背后,原啟看不到他的神情。原啟問完了以后,便不再開口。 身后安遠未開口,可他的眼睛似乎在說,因為是你。 第54章 原啟:孤不會食言 “陛下若是死了,臣的心愿誰來替臣實現呢?” 安遠湊到了原啟的耳邊,甚至輕輕的吹了一口氣??吹侥嵌溲杆俚娜旧暇p紅,安遠心中的不快減少了很多。 不過,他很快就放棄了這樣的惡作劇。因為原啟剛被包扎好的傷口,似乎又有血液流出了。 原啟坐在那里沒有動,但是喉嚨上下滾動了好幾下。他斟酌了良久才開口說: “孤不會食言?!?/br> 安遠眼睛緩慢眨動了一下,輕輕的說: “臣……記住了?!?/br> 安遠沒說他的心愿是什么,而原啟也沒有問。就是不知待那心愿說出來之時,原啟是否還如現在這般的……不會食言。 上.半.身的傷口已處理完畢,最終余下的地方原啟也沒有讓安遠處理。當然,原啟也沒有讓人進來伺候。在安遠走出屏風后,他便自己處理了傷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