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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帝凝視了安王片刻,待眾人以為他要妥協了的時候,他開口了: “安王非要上船,又是為什么?” 安王微微挑眉,似意外新帝會這般問他。他明明說了是為了糧草,原啟卻又問,是不相信他么?安遠勾唇,那么他就再找一個理由好了。 他的視線自新帝身上移開往其身后看去,即便不抬頭后面的眾人也能感受到安王的視線。被這眼睛掃過,像是能刮下rou來一樣。精神上……疼痛。 最后,安王的視線落在了那拄著拐杖的人身上。隨即安王桃眸微瞇,似有毒霧浮上面容,微翹的唇角也是帶了寒光: “吆,方才本王覺得這人眼熟,原來是……” 說道此處安王收回視線轉頭看向新帝,唇啟輕輕吐出那人名字:“韓——山?!?/br> 這二字一出口,有的人豎起了耳朵,有個人打了激靈。韓山無論如何也不會想到,自己躲在了人堆里還會被安王點名。這臉,一下子就哭喪下來了。瑟縮抬頭看向安王,見對方視線不在他身上后松了一口氣??墒且宦牥餐踅酉聛淼脑?,韓山想不然他跳河吧,死的還痛快一點。 “工部的人怎會在陛下身邊?莫不是……偷跑來的?還是陛下見韓山容貌秀麗,愿意帶在身邊?” 安遠沒有回答原啟的問話,而是將話題引向了那縮在人群中的韓山。未來人么?是什么樣的自信,讓你敢出現在本王的面前? 安王的話已是大大的不敬了,這整個大月國都是陛下的。陛下想要帶誰在身邊,就帶誰在身邊。但是安王的后一句話,讓大臣心里面的火氣轉化成了好奇心。他們悄悄抬眼看那韓山,是有一副好皮囊。 難道陛下帶韓山在身邊的原因是…… 原啟寒目閃過稍稍睜大,隨后又恢復平靜。他并未生氣,很好的控制了自己的情緒。安遠為了轉移他的注意力,甚至不惜將話頭引到韓山身上。安遠不愿意說此次去安城的目的,他也可以猜得到。只是安遠這么關注韓山…… 原啟盯著安遠,看著對方那漆黑的眸子。難道說,那日安遠放過韓山,也是在試探他么? 那么,安遠到底在預謀著什么,或者說在試探什么? 原啟沒有回頭看韓山,或者說他根本不在乎韓山此時的神情及所想。他帶上韓山本就是為了引起安遠的注意,好讓剛上任的禮部、禮部尚書有喘息時間。而韓山當時的神情讓他猜測這安城之行或許會有什么變數,如此——了解什么的韓山就更應該帶上了。 至于安遠,即便他不說也會跟了去。 “安王覺得呢?” 原啟沒有回答安遠的問題,而是將話頭又拋了回去。他不相信安遠沒有調查過韓山,至于為什么韓山會在他身側,安遠猜測的越離譜越好。 安遠手來到下巴,手指輕輕的點了點。他挑眉看向原啟,似在說:你竟然又將話頭拋回來了? 因為他的動作,身上的甲片相撞發出了“嚓嚓”的聲音。他看了一眼神色冰冷的帝王,又看著那依舊警惕著的護衛,眼中有嘲諷之色閃過。 隨后他當著眾人的面,直接將身上的黑甲卸了下來。如此,只剩下了黑衣隨風浮動著。黑甲落在地上的聲響,讓護衛們心頭松了一口氣。因為如此看來,安王身上真的沒有帶什么兵器。 他們看著安王抬腳,又朝著新帝走近了一步。這一次,護衛們沒有緊張。當然,他們還是警惕著。警惕著安王,警惕著那不遠處的黑甲騎兵。 二人之間距離拉近了一步,不知為何二人心中都有波紋漾起。而善于偽裝神色的二人,臉上未表露半分。 安王的手指微動,他看起來想要抬手搭一下新帝的肩膀。但是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他的手又停止了動作。 他看著新帝揚唇開口: “臣覺得?呵呵……” 安王笑、后聽他說: “陛下帶著韓山,還不如帶著臣?無論是容貌、還是心計,臣都比他強上百倍,不是嗎?” 這句話帶來的影響力太大了,屏息看戲的眾人都呆住了。這怎么有一種安王在和韓山爭寵的感覺???是他們腦殼壞掉了嗎? 原啟一怔,心想那日的對話果然傳到安遠的耳中了。那么他問要扳倒安遠那一句,這個人知道不知道。 若是知道,還含笑在此處與他對話,那么安遠的心機就太深了。 原啟上下打量了一下安遠,此時已經降溫失去了黑甲的安遠看起來弱不禁風。他的視線越過安遠往遠處看去,這個人只帶了騎兵卻并未帶侍從。 原啟開口: “安王打算這么跟孤去安城么?” 眾人一聽,心中麻了爪。新帝竟然同意安王上船了,想想拿泛著寒光的黑甲,再想想人形武器安王,眾人心里邊一個瑟縮。 這未來一段時間,他們可要遭殃了。 安遠挑眉,視線也越過新帝的身體朝后看過。那眼神之中仿佛帶著疑惑也仿佛帶著鄙夷,最后他抬頭看到新帝,開口: “陛下就打算這么去安城嗎?” 安王的回問讓周圍又陷入了沉寂,二人都沒有在說話但是四目相對、寒星四濺。良久,新帝終于開口了: “有安王在,孤有何懼。啟程?!?/br> 新帝還是同意安王同行了,因著這句話,新帝身邊的大臣,腰身更彎了。果然,他們的陛下還是妥協了。他們仿佛又回到了禮帝執政的那個時候,安王總是輕易的就能改變上位者的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