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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壽自小在禮教嚴謹的華音閣長大,身邊的人無一不是端莊有禮,自然從未見過這樣搶人口中食糧的,因此手中空空如也的時候,他面上除了驚愕,再無其他神情。再抬眼,楚將離已經頂著那頭雞窩走掉了,一邊走,一邊還嘀嘀咕咕?!緯x氵工獨發,拒絕轉載】 沈壽不接委托,楚將離也不是沒別的辦法搞到活的宿主。 靠著剛種出的草藥從仙門修士那里換來情報,當晚,楚將離早于那修士到了情報點。這是一片山林,前方的山洞中藏了不下十個宿主。 不過他修為尚欠,自然不會貿然進去送死。想抓活的宿主,沒有一點出奇制勝的絕招是不行的。 楚煦死前的模樣還令楚將離記憶猶新。 在事情未發生之前,他明顯感覺到楚煦表現出了很強大的食欲。只不過當時的他只當是少年郎正在長身子,食糧多出一倍多是最稀疏平常不過的事。但當他回想起楚煦發病后的夜晚,對著他們一行人遏制不住地流口水的情景后,他就猜測尋常人被宿主咬傷抓傷后,從人轉變為宿主可能存在一個過程。 這個過程中的宿主還保留著人的某些欲念與良知,因為存在自我控制,所以他們的攻擊性并不會特別強。 于是,楚將離小心翼翼地在山洞前布置捉拿這類宿主的陷阱,還將沈壽贈送的法器安在陷阱上。 沈壽站在不遠的樹上,看楚將離撅著屁股倒騰半天,愣是不明白這人何來的自信想活捉這么一群宿主,直到他看見楚將離又在離陷阱不遠的地方燒起了碳火爐,并支起架子,在上面烤起了rou和蔬菜。 諸多香料夾雜著rou類的酯香在林間迅速漫延開來,飄入了沈壽的鼻腔。 與此同時,這股讓辟谷期間的人都忍不住分泌涎//水的氣味,也幽幽飄入了山洞中。 不消多時,兩個留著口水的宿主出現在了視線范圍內。 沈壽:“……”這人還有什么花招是他沒想到的。 他登高望遠,視線范圍自然比楚將離要廣上許多。兩只宿主口溢涎//水從山洞里搖搖晃晃出來的畫面盡收眼底,而楚將離還在不停地扇扇子,將裹挾著香料的氣息使勁往山洞方向扇。 烤rou在碳火上滋滋冒著油,還未啖食的人楚某人自己也中招了,小刀一割,孜然細鹽一撒,居然吃得不亦樂乎。 樹上的沈壽無奈搖頭。這人果然是個撒手沒,只要稍不注意,沒人能猜到他會做出什么驚天地泣鬼神的大事來。他沒想明白怎的自己御劍行了幾百里路又折了回來,看到某人出門,居然鬼使神差地跟上來了。 隨著距離愈發靠近,宿主們的模樣也愈發夸張。強烈的食欲戰勝了他們身為人類僅存的理智,不再自我約束地大步上前。 吃了一半的人立起耳朵,循著發出簌簌聲響的地方看去。兩只宿主終于出現在他的視野中,他有些緊張地握緊了腰間的佩劍,等待他們一步步走近自己的陷阱中。 “給、給我一點吃的,我要吃……”一個修士模樣的宿主抬起手,眼神中充滿了對食物的渴望。他是畏死,也怕自己傷到人才把自己藏到這附近的,他眼中的楚將離就是一個渾身黑白的人形,黑白之下是跳動的血脈與心臟,散發這誘人的氣息。但楚將離并不是他的首選,其身前的烤rou才是。 “想吃?那就過來一起?!背㈦x拿起蜜汁雞翅根晃了晃。 宿主跨著大步上前,眼看著炭火盆離自己越來越近,卻不想眼前突然亮起一道蛛絲般纖細的網罩。 網罩在接觸到宿主的瞬間,如同生了觸手似的將兩位宿主包裹。沈壽給的法器,即便是最普通的,也是許多修士生前并未見過的。這讓兩位修士化成的宿主防不勝防。 他們就像兩條爬蟲似的在地上扭動,渾黑的雙目里迸射出了前所未有的殺性。 撈到兩只,楚將離將其收入囊中打算功成身退。山洞里還有其他階段的宿主,他這些小伎倆,只能對付“善人”。一并收走的,還有烤rou用的炭盆。 他原以為一切順利,但沒想到黃昏天中突然亮起一道亮綠色的信號彈。信號在空中散開,迅速在方圓一里地內落下了結界。 楚將離呼吸一滯,飛身欲逃。 然而他躲過了宿主的危險,卻沒躲過前來斬殺宿主的修士。結界落下之后,他被生生困在了里面。 不遠的洞窟中爆發出一陣嘶吼,本聚集在洞內的宿主在感受到信號彈釋放的氣息后,開始燥動了。 撒信號彈,逼宿主現身,再來個甕中捉鱉,是很多仙門斬殺宿主時慣用的手法,但是現在他們誤把楚將離也關進去了。 “怎么提前了半個時辰!”這和他打探到的行動時間根本不符。 但是細想剛才的信號彈,他才意識到這波人與提供情報的修士并不是一個門派的,這波人應該是得到了小道消息,前來搶人頭增進排名的。 一大波翻滾著漆黑藤蔓的宿主跑出山洞,自然看到了那只籠中鳥。他們深知無法逃脫,不如死前再爽一波。漆黑的藤蔓凌空射出,直指不知往哪兒逃的青色身形。 楚將離已經能聽到耳后有無數藤蔓飛撲而來聲音。在這一瞬,他的腦子已然一片空白。 “錚——”似可削金斷玉的琴音從他耳邊如風般呼嘯而過,與宿主的藤蔓撞擊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