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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會兒悠悠和小石頭的眼睛也紅紅的了,他們都是從小被賣到秦府來打雜的,什么時候也沒感受過尊重和愛,在這偏院里,玉笙待他們從不像待下人那樣,有了好東西都是幾個人圍著石桌吃,有好玩的玉笙也從不藏著掖著。 “公子,將來無論發生什么事,左左都跟著您,永遠伺候您?!?/br> “悠悠也是!” 玉笙剛張開嘴準備說話,只聽小石頭也結結巴巴的輕聲說:“我……那我也跟著吧……” “你不跟著你家少爺了?”玉笙見小石頭這個糾結的樣子就忍不住逗他。 結果這石頭的淚珠子像斷了線似的,啪嗒啪嗒的也掉了下來。 玉笙慌忙用手拂他臉上的淚,卻止不住眼眶里不停又落下的,“我逗你呢,你這臭石頭越來越經不起玩笑話了?!?/br> 小石頭打開他的手,哭著說:“其實我知道你對我好,就是你不正經的時候我覺得你討厭,平日里你給我做新鞋子穿,還給我吃點心,還……還叫我跟你們一張桌上吃飯……你……其實你人還挺好的,以后你要是走了,也得帶著我?!?/br> 霎時間,石桌圍坐了四個人,三個都抹著眼淚了,玉笙見哄也哄不住,沉了沉聲音說道:“你們都還小呢,什么伺候一輩子的,女孩子將來要嫁人的,石頭也得娶媳婦兒呢?!?/br> 小石頭聽見這話知道玉公子又不正經了,止了眼淚瞪了他一眼。 玉笙笑了笑繼續說:“我將來是要回花月閣的,你們跟了我回那個地方怎么能行?索性我在這多一日,咱們就快活一日不好嗎?快吃吧,這菜涼了可就難吃了?!?/br> 三人皆是眼看著這位玉公子日復一日的跟自家少爺因為花月閣的事爭吵的,也未再多嘴什么,只道花月閣許是對公子有恩呢。 只是這三人心里卻都跟明鏡似的,這吳家人來,便是商量親事的,若是吳家小姐過了門,他們偏院這樣的好日子可能也就該到頭了。他們三人倒是吃慣了苦的,也不知玉公子可該如何是好。 正廳里,吳家小姐坐在吳老爺身旁,吳秦兩家是世交了,在一張桌上吃了多少次飯,只是這次卻頗有些尷尬。 “明兒,我來之前寄了信,你父親說叫我此時前來的?!?/br> 秦熠明立刻回道:“我父親前些日子身子不爽利,去姑母家了,走之前寄了信去,許是信還未到吧?!?/br> 吳老爺關心道:“怎得又不爽利了?何時回來???” “老毛病了,來年炎夏便歸,伯父您喝茶?!鼻仂诿髡f著便看向旁邊伺候的丫鬟,丫鬟很識眼色,立刻給茶盞里添了茶水。 吳老爺抿了口茶,道:“你也大了,跟你說也是一樣?!彼畔虏璞K,拉住女兒的手,“我和你父親的意思是,珍珠你二人的婚事就來年入秋辦……” “婚事?”秦熠明語氣里有些驚詫。 吳老爺也不奇怪,“你父親還未曾跟你提起吧,這老家伙總把你當成個孩子。也無妨,我跟你說便是,珍珠你二人自小青梅竹馬,你秦家與我吳家又是世交,我與你父親商量,此事一成我兩家便是親上加親?!?/br> 吳珍珠紅著臉低下了頭,吳老爺看了看她繼續道:“珍珠是我的掌上明珠,明兒你芝蘭玉樹天質自然,我將她托付給你,我放心的很?!?/br> 若是就此答應,這不是自己的風格,若是這就拂了吳老爺的面子,也不妥當。秦熠明覺得自己進退維谷,便只好岔開話題,“伯父你們此番前來多住些日子吧,我父親雖不在府里,但我們這文城風貌獨特,值得一賞?!?/br> 第15章 自吳家人來了以后,秦熠明白日里陪著吳珍珠到街上轉悠,夜里陪吳老爺下棋聊天,倒也真真是一次都沒再去過偏院。 這天左左又在偏院門口瞅著秦熠明和吳珍珠出了門,轉身跟悠悠嘟囔著:“你說少爺不會真的把咱們公子給忘了吧,都說這男人薄情,可真是?!?/br> 小石頭卻嗆了她一句,“咱們少爺才不會呢!” 左左三步并做兩步沖到小石頭后頭踢了他的屁股,伴隨著小石頭“哎呦”一聲,左左說:“他不薄情,怎么這吳家小姐一來,就把我們公子冷落在這偏院里了?” 悠悠見他們兩個又要吵起來,連忙插嘴,“我看公子也并非真的把這偏院給忘了,你們看最近給公子的吃穿用度哪一樣不比從前,若是公子真的忘了,那幫勢利眼的早該給我們臉色瞧了,可我今日去拿炭火,他們還是笑臉相迎呢?!?/br> 小石頭本來也有點心虛,一聽這個倒是樂了,聲音都越發大了些,“肯定是少爺交代了的!” “噓?!庇朴粕焓治孀×诵∈^的嘴,又看向左左,“你們倆可別再提這件事了,你們看公子這幾日在房里待著都不出來了,受了冷落再怎么說都要傷心幾日的?!?/br> 兩個人心領神會的點了點頭,都默默去干自己的活了。 殊不知,玉笙在屋里開眉笑眼的收拾東西,這吳家小姐是大家閨秀,必然接受不了自己的丈夫在偏院養著一個花月閣出來的人,這下自己便可以被送走了。 東西收拾的差不多了,只待秦熠明一聲令下,自己就可以卷鋪蓋走人了,玉笙斜靠在榻上想起了從前在花月閣的日子。 那時可別提多快活了,花月閣把自己當個寶貝,文城的貴胄少爺們把自己捧在手心里。日日笙歌,夜夜歡愉,雖為人不齒,但自己過的高興啊。像自己這般的人,想要好好過日子早就是遙不可及的夢了,只消能過的高興,也不在意長久與否,快活一日是一日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