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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這么緊張?!眹烂餍排呐乃?,“你想,什么樣的人才會把自己身邊的親人介紹給你?那一定是非常欣賞你,欣賞到甚至想和你當連襟。這你不應該高興點兒?” “受不起?!本笞聊ブ鴩烂餍乓凰言谶@兒詐什么供,道,“我不需要別人,也不會因為有人要給我安排相親而高興。你把我想成什么人了?我只會因為看見你而高興?!?/br> “可是……我來了你才高興,那你平時不苦嗎?”嚴明信語塞,睜開眼遲疑道,“沒有我的時候,你怎么辦?” 不管戰斗計劃再怎么詳盡,他們每次的行動再怎么公正道義,總免不了危險相伴,他家就是前車之鑒。母親走的太過突然,父親無法接受,多少親朋好友前來開導、事情過了多少年都沒用,到現在他仍然作繭自縛,半輩子泡在苦水里。 嚴明信希望自己能長命百歲,平安退役,但他和君洋越親密,越擔心君洋沒有心理準備。 他把臉貼在君洋心口:“今天你有很多事都挺好的,其一,我來了;其二,張元洲對你夠意思;其三,你今天是按時下課的吧?說明學生聽話。最毒的日頭馬上就過去了,接下來的訓練也沒那么辛苦了。這不都是值得開心的事?” 君洋安靜地聽完,借著微光一眼洞穿他的心思,“你這個月都干嘛了?” 嚴明信:“???” 君洋也曾身居一線,直面致命威脅,他沒有牽掛,但他曾經的戰友們卻有家中老小。嚴明信話說到一半時他已聽出了弦外之音,那是經歷了死里逃生的人才會生出的擔憂。 他直接問:“你出事了還是你隊友出事了?” “沒有沒有?!眹烂餍炮s忙否認,“真的沒有?!?/br> 君洋問:“你去D區了嗎?” 嚴明信搖頭:“怎么可能?D區還不夠亂啊,我們還過去摻和?” 君洋幾乎可以確定:“你見到D區的飛機了?!?/br> 嚴明信順著他的胸口滑了下去,哼哼了兩聲:“別說了?!?/br> “你和隊友沒事,那就是對面出事了?!本髲淖郎厦烁鶡燑c著,低聲道,“最慘烈不過是飛機炸了,搜索隊沒找到人。你們甚至不知道他的名字,也沒人來問責——也是,D區那些人自身難保,哪還顧得上這個?同為飛行員,你替他難過,感覺人白死了,可憐?” 航行記錄儀有一定的信號發射范圍,匣子耐沖擊但并非金剛不壞,不排除意外情況導致無法找回。 嚴明信沉默,君洋揉了揉他的頭發:“立場不同,沒有對錯,你做的是應該的。換成我,接到命令,我也沒有二話?!?/br> “這我知道?!眹烂餍跑P躇了一陣,艱難地輕聲道,“我只是想,如果有一天我不來了,你也得好好的。你還有同事、朋友、學生,將來說不定也會有其他合適你的……唔!” 是君洋伸手捏住了他的嘴:“適合我的什么?如果你不來我一定不會好過,就為這個你也必須出現?!?/br> 說罷,他立即松開了手,他也不舍得總這么捏著嚴明信。 “真沒出息?!彼杂袣?,睨著嚴明信道,“那么多有來有回的你看不見,炸了一個你倒看得見了,你怎么不跟完成任務加官進爵的那些比比?這次內戰結束,D區三軍大洗牌,到時候你也品品人家的亂世英雄,學學怎么升官發財?!?/br> 罵完,他抽了口煙,吐到一邊,又道:“有工夫cao這些閑心,不如想想現在怎么孝敬我?!?/br> 嚴明信睜大了眼:“我‘孝敬’你?” 前段日子基地一直處于緊張狀態,出于紀律原因,同批升空的隊友對任務緘口不言,讓嚴明信無人傾訴,心弦不由得繃得更緊。被君洋一罵,冰冷的夜空和無垠大海似乎帶了些煙火氣??蓢蓝úㄖ粫刂?27幽靈似的一趟一趟地出海,嚴明信跟著他只學會了怎么赴湯蹈火不辱使命,就是沒學過怎么升官發財。 他吭哧一笑,撐起身來:“怎么孝敬?要我給你洗衣服嗎?” 君洋嗤他,不耐煩地往門外一指:“樓道有洗衣機?!?/br> 嚴明信看看屋里,君洋收拾得井井有條,他想打雜都無處下手:“那怎么孝敬?” 君洋撣了煙灰,捏住他的下巴,左右轉了轉:“干點兒別人干不了的?!?/br> 嚴明信被他捏得害羞:“不是剛剛干過了?” “還有別的?!本笤捯粢晦D,嫌惡的語調瞬間變得溫柔起來,“上次那個,你不想做完嗎?” 嚴明信抓住他的手:“不要了吧,你疼得都暈過去了,我們現在這樣不也挺好的么?” “那是我的問題嗎?”君洋恨鐵不成鋼,“你就沒想過需要點別的東西?” 嚴明信當然想過,但他的世界離街角半遮半掩的小店們太遠,不太有便利研究具體差在了哪兒。 他小聲問:“需要什么???” 嚴明信紅著臉,眨著眼,聲音壓得太低,低到有些顫抖,抖到讓君洋在通過教員資格考試后第一次對向他提問的人生出了耐心。 他附耳上去,輕聲說了幾個字。 “假的吧?!眹烂餍叛劬φ5糜l快,“那都是廣告,是騙人的,騙小孩的,不要了?!?/br> 君洋穿衣服:“真的假的試試不就知道了?” 他越穿越齊整,穿鞋的間隙還從抽屜里拿了疊錢帶在身上。嚴明信裹著毛毯,見他說到做到,更加緊張:“這么晚了,你去哪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