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頁
政委聽了則是問:“老嚴,不會是有你在,你家小子不敢來了吧!” “這個距離,他應該還不知道027在這里,頂多知道咱們兩驅兩護擺好了陣型等著他們。再說我們家也不講究這個,他要有真本事就讓他打?!眹蓝ú嫔珶o波地表示,“正好我也想試試咱們剛換的垂發模塊?!?/br> 等打完了,他要好好問問這幫臭小子這會兒在商量什么! 他走了個神,驅逐艦的艦長那邊不知嘀咕了幾句什么,他只聽到一句“跑了”。 “跑了?”嚴定波急忙看雷達顯示器。 “應該是回基地了吧?”政委道,“轉得太久,他們油料可能不夠了?!?/br> 說來奇怪,嚴明信在外圍進退兩難,急得團團轉的時候,嚴定波巴不得他趕緊滾蛋,別進來丟人現眼??扇苏娴淖吡恕钟X得坐立不安,手足無措,仿佛他兒子真是被他惡言惡語罵走的一樣。 他有什么資格罵嚴明信呢? 人不是他十月懷胎生出來的,他也沒有盡到為人父母的責任。 嚴明信的文化課、專業課,沒有一樣是他親手教的,就連給兒子做頓飯,他僥幸沒有糊鍋的次數也屈指可數。 要說他給兒子帶來過什么,頂多不過一個從軍的夢想。 皎月還在的話,他們家也許不會這樣。她那么雷厲風行,又那么溫柔耐心,一定早早地把方方面面全都考慮到:她會教嚴明信讀書、寫字、算數,逢年過節會給他們置辦喜氣洋洋的新衣服,拉著他們去走親訪友,她還會給嚴明信張羅親事,和他那些戰友們的老伴一樣,研究怎么把他們倆半輩子的公積金弄出來給兒子買房……說不定他現在都抱上孫子了。 而他,他什么都沒做,他只是執迷不悟地把自己的全世界定格在了她離開的那天。 說起來,他應該感謝嚴明信作為她留下的唯一一個念想,對他這個不負責任的父親不離不棄。 他又怎么能橫加指責? 嚴明信今天是受人攛掇也好,是思慮不周也好,說到底,都是因為他沒早點把所學所知傾囊相授。 嚴定波心口憋悶,幾乎要站立不住,他后知后覺地開始悔不當初??上说囊簧鷽]有幾個風華正茂的二十年能用來造福后代,也許等到下一個二十年時他已垂垂老矣,牙齒脫落,口不能言,受人摒棄。 “不一定?!彬屩鹋炁為L冷靜地說道,“也可能是后撤,進行空中授油?!?/br> 嚴定波正好低著頭,在努力平復情緒,聞聲趕忙去看控制臺上的兵力表。 藍方由數個中隊組建而成,每種機型的數量一目了然,其中有一架G02加油機,其滿載油量可達60噸,給六架J100續航確實綽綽有余。 不過——室溫接近40攝氏度,嚴定波的鼻子卻像感冒似的堵住了,他有一句要緊的話沒能說出口——這架G02加油機由運輸機改裝而來,它的巡航速度有目共睹,想從基地將油料運達戰場,所需時間遠比J100要長,必須提前部署。 按航程來算,加油機只有在藍方發現奉天艦隊之前升空,此刻才能銜接得上。 假如J100中隊真的去后撤加油了,豈不是恰好說明紅方艦隊的布陣防守早在藍方的意料之中? 驅逐艦艦長也想到了這一層,提醒道:“各艦首長,千萬不要放松警惕!” “艦長!”通訊員扶著耳機大喊了一聲,“枯桃軍港發出空襲警報!” 嚴定波抓緊咽下堵在喉頭的口水,沒等他咽完,政委先問:“什么人!是演習還是敵情?” 通訊員:“是藍方J100中隊!” “哦?!闭闪丝跉?,馬上又疑道,“怎么可能???搞清楚沒有?藍方一共只有6架J100,不是都在我們這嗎?怎么跑去山海關了?他們還會分丨身不成?” 嚴定波又掃了一眼兵力圖,隨即明白:“難怪他們不敢進港,咱們這兒的不是J100,是J95!那架頭機是故意進入范圍,暴露雷達型號的!” J95與J100外形相似,性能上卻有一定差距,后面五架“群眾演員”一旦再接近些,很快就會被識別出機型。 “可是山海關今天不是颮線過境嗎?”大副道,“從三點開始,演習停止五小時啊……???現在才兩點五十!” 通訊員:“糟了,枯桃港岸基雷達被摧毀!” 嚴定波心跳到了嗓子眼,喉頭又差點被堵?。骸霸趺创虻??” “正在同步戰場態勢……”觀測員不敢放松警惕,換了一臺電腦接入數據,“無人機激光制導!兩個地面雷達全都打掉了!” ——無人機體積小、重量輕,可自主起降。受颮線天氣影響,山海關附近的執勤艦船回港避風,人員疏散,艦載機入庫保護。它正好鳩占鵲巢,穩穩地落在了空曠的甲板上,成為艦船雷達回波的一部分。 機載激光器緩緩打開,一束綠光在天色漸暗的下午對準了艦船對岸的雷達。 雷達轉過造價昂貴的大腦袋看了它一眼。隔著數公里寬的海面,兩個沒有生命的物體面面相覷了片刻,彼此都不知道這一束光意味著什么。根據頻率分析,身上這束光與可見光并沒有顯著不同,于是雷達又緩緩地轉走了大腦袋。 殊不知,在數據鏈的另一個終端座艙里,嚴明信手指扣在扳機上:“鎖定目標——發射激光制導導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