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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艾麗卡問道:“你經常會和喬伊斯子爵呆在一起嗎?”    “那倒沒有?!卑材萁忉尩?,“她和我mama畢竟不是親生姐妹,就是偶爾父母忙工作的時候,會拜托她來照顧我。不過說起來我和雪莉姨媽快一年多沒見過面了,前幾天我去她家里面,感覺擺設變了好多,都像是一個陌生的房子了?!?/br>    她顯得有些難過,“艾麗卡,不知道你有沒有過這樣的感覺……明明是去到了熟悉的地方,見到了親密的人,卻覺得一切都和以前不一樣了。有什么事情在我看不到的地方發生,我卻什么都做不了?!?/br>    下午美術課的時候,艾麗卡看到安妮拿著彩筆正在畫一幅水彩畫。    她是個初學者,在這方面也沒什么天賦,雖然看得出來正在努力按照頭腦中的構想繪制圖案——成果卻頗為一言難盡。    艾麗卡看著她畫紙上勉強能看出來是個小孩的火柴人陷入了沉思。    安妮發現艾麗卡正在看她,條件反射地伸出手擋住畫紙,然后又有點羞惱:“畫的不好看……你別看啦!”    “還挺可愛的?!卑惪ǖ奶熨x之一是不管說什么話都顯得無比真誠,而且她確實覺得這幅畫充滿了童真童趣……盡管和作畫者的年齡不和。    “你畫的是誰?”    安妮:“我不知道?!?/br>    她被艾麗卡的夸獎(?)安撫住,神色自然下來,按著畫紙的手也挪開了。    “是雪莉姨媽家里的一副肖像畫。以前被她掛在客廳里,現在不知道為什么摘了下來。不過我還挺喜歡這幅畫的,今天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就想到了?!?/br>    艾麗卡側身認真地看了一眼,發現那應該——如果安妮的配色足夠寫實的話——是一個梳著及肩灰色短發、有著一雙鮮紅色眼眸的人類。因為線條過于雜亂的緣故,看不太出來具體年齡和性別。    不過這個配色好眼熟哦?    她一邊和安妮聊天,一邊忍不住想。    會不會和伊戈爾先生有關系?    ……聽說伊戈爾先生曾經有一位meimei,因為不明原因失蹤很多年了?    “安妮?!卑惪íq豫了一下,還是追問道,“你對那幅畫了解多少?”    第48章    “伊戈爾?!?/br>    那少女甜美的聲音叫著他的名字。    “哥哥?!?/br>    她走到他身邊坐下來抱著膝蓋,憂傷地側頭望著他。    “你怎么了?”伊戈爾情不自禁地問道。    “我在看你?!睖氐倩卮?。    她看上去只有十一二歲的年紀,穿著一件長及腳踝的白色吊帶裙、赤腳蜷在這片一望無際的花海里,灰色的短發上別著一個精致的紅色發卡,發絲垂在小巧的耳側,暗紅色的眼眸眨也不眨地盯緊伊戈爾。    “看到你令我難過,親愛的哥哥?!?/br>    伊戈爾說:“對不起?!?/br>    “不用道歉,那不是你的錯?!睖氐僖崎_目光,纖細的手腕交疊在一起,她比伊戈爾皮膚白很多,“我們很久沒見面了,再次見到你我本來應該覺得很開心……但是我很難過,哥哥。我沒有想到在我離開之后會發生這么多事情?!?/br>    “對不起?!鄙倥D移了視線,伊戈爾卻固執地看著她的側臉再次道歉,“我應該早點把你找回來?!?/br>    “已經太遲了……”溫蒂垂著眼眸輕輕地說。    紅色鮮血般的痕跡出現在了她白皙嬌嫩的皮膚表面,緊接著,少女人類的外殼一點點碎裂剝落,露出其中傷痕累累頑石般的內里。她灰白的頭發變得越來越長,逐漸長到腰間的位置,而雙眼紅色的虹膜則在眨眼間變成了金色的豎瞳。    蔚藍天空下的花海之中突然出現了一副一人高的畫像。    少女站了起來,她比之前變高一點,白色的裙子縮短至小腿的位置,襯得她灰黑色的皮膚像蜥蜴或者傳說中的龍鱗一樣堅硬而飽經風霜。    唯一沒有變化的只有她劉海側面別著的紅色心形廉價發卡。    “太遲了……”溫蒂重復著,憂傷的情緒從她面孔上消退,換成了冰一樣的冷酷和理智,還摻雜著一點野獸般的貪婪與瘋狂,這讓她清秀的臉顯得格外猙獰,“我已經不再奢求被拯救了,哥哥?,F在我有能力保護自己,甚至有能力戰勝所有人,所以我再也不需要你了——伊戈爾?!?/br>    “……”    “回去吧?!?/br>    少女向畫像走去,“不要再尋找我,也別想著回到過去,我們都不一樣了,哥哥?!?/br>    “所以回去吧,現在放棄還來得及?!?/br>    “等……等一下!”伊戈爾失聲叫道。    雪白畫布的正中央中含著一片漆黑色旋轉著的黑洞,溫蒂看上去就要頭也不回地走進畫里,再也無法出來。    他下意識地伸出手,對著靜靜矗立在花海中的傳送門一樣的畫布抓過去。    倏然間,一只漆黑色淤泥般的觸手從伊戈爾身后伸出來,飛快地卷住他的腰。    “伊戈爾?!币粋€熟悉的聲音在背后叫道。    伊戈爾動作一頓,溫蒂瞬間從視野中消失,花海摔碎的鏡子般破裂開來。他猛然從夢中驚醒,一下子坐起身,喘著氣驚疑不定地環顧四周。    他正坐在首都公寓的床上,而阿撒托斯則坐在他身邊,若有所思地看著他。    “做噩夢了?”神明問道。    “是?!眽糁械漠嬅婢拖裾鎸嵃l生的場景一樣歷歷在目,只要伊戈爾回想就同流水一般淌過他的腦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