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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斷斷續續,像胡言亂語。 等再清醒,沈執才發現自己已經坐在自書桌前,崔南抱著瓶冰水咕嚕咕嚕,嘴里哈出一股涼氣,他問:“沈哥,今天戰況如何?” 這么久,室友也不是瞎子。 怎么也看出了點端倪。 沈執反常的地方太多,他們想看不出來都難。 沈執頭還疼著,沒心情和他開玩笑,“不要煩我?!?/br> 崔南嬉皮笑臉:“沈哥,你不會就這樣去重新追茶茶吧?” 沈執冷冷淡淡瞥了他一眼,也沒有否認他的話。 崔南給他支招:“追個前女友有什么難的,要放得下身段,豁得出面子,窮追猛打狂轟濫炸,生理期要好好照顧問候,有事沒事給她點杯奶茶,鮮花蠟燭和背著吉他唱歌,更是必不可少?!?/br> 崔南說的這些事情,沈執從來都沒有為茶茶做過。 一件都沒有。 一次都沒有。 沈執嘴角動了動,不恥下問:“還有嗎?” 崔南想了想:“暫時就這些,我無數個朋友就是靠這些追回了前女友,求和好的?!?/br> 追個前女友難道有什么難度嗎? 尤其是茶茶喜歡沈執到骨子里了,按道理沈執一提這個事,茶茶立馬就會答應下來才是。 崔南拍了拍沈執的肩膀,“沈哥加油,不出半個月,我相信你就能旗開得勝?!?/br> 沈執揉揉發疼的眉心,充了血的眼睛酸脹無比,太陽xue也泛著尖銳的刺痛,他嗯了聲。 關燈睡覺之前,沈執吃了點抗神經衰弱的藥物。 他最近的精神狀態岌岌可危,睡眠淺,很容易就被驚醒,睡著后又是無止境的噩夢。 挨打的夢,被茶茶用刀子穿心的夢,看著她穿著婚紗從他身邊經過的夢。 這些夢境,有時候真實到讓沈執分不清是夢還是現實。 他剛上床,輕輕靠著枕頭,正打算閉眼休息。 崔南大驚小怪叫了聲。 馮景年一個枕頭砸了過去,“你能不能不要叫的那么嚇人?!?/br> 崔南把他的枕頭扔了回去,“我剛剛刷朋友圈呢,刷到我前女友在朋友圈曬結婚證了?!?/br> “這么早就結婚了???” “可不是,婚紗照拍的還挺好看,好像還大著肚子,估計連孩子都有了?!贝弈涎鎏彀Ш苛寺暎骸八⒆佣伎炻涞?,我特么連個女朋友都沒有!老天不公!” 沈執腦子突突的疼,睜開冷冷的一雙眼睛,感覺剛才的藥白吃了,橫豎今晚是一定都睡不著。 沈執掀開被子下了床。 崔南問:“沈哥,你干啥呢?” 沈執的手哆哆嗦嗦打開藥瓶,顫抖著從里面倒出平時的兩倍藥量,仰頭塞進了嘴里,就著半杯溫水咽進了肚子里。 他額頭冷汗淋漓,臉色浮白,齒根咬的很緊,讓他整個人看上去都無比緊繃。 他用右手撐著桌子,面色慘白站在桌邊,他啞著嗓子說:“沒什么?!?/br> 他剛剛差點聽錯了崔南的話。 他幻聽的毛病一直沒好。 把崔南說的那個女孩,聽成了茶茶。 沈執吃完藥,還沉浸在恐懼的情緒中,手腳冰冰涼涼,汗毛豎起。 他聲音聽上去很虛弱,“馮景年,你的手機借我用一下?!?/br> 他真的好想好想,打個電話給茶茶。 如果她能夠和以前那樣,抱著他,安慰他,就好了。 想聽著她的聲音。 好好睡上一覺。 第39章 馮景年把手機遞給他,“干什么呢?” 沈執丟下幾個字:“打電話?!?/br> 然后走到陽臺外,一個一個按下她的手機號碼。 屏幕上跳出來備注顯示:【楚茶】。 沈執看著她的名字愣了一瞬,他之前并不知道馮景年手機里會有茶茶的號碼。 沈執試著撥了過去,冷冰冰的機械女聲傳到他的耳中——“您好,您撥打的電話正在通話中,請稍后再撥?!?/br> 他面無表情掛了電話,想必茶茶已經把他們這個宿舍的人都拉黑了。 夜里的冷風朝他撲面而來,刺骨的寒砸在他如雪般冷白的臉上。 月光寂寥,夜色濃稠。 沈執盯著已經黑屏了的手機,整張臉早已不剩血色,他挪著腳下的步子慢吞吞進了屋,把手機還給了馮景年,他似乎是隨口一問:“你手機里怎么存了茶茶的電話?” 馮景年也沒當回事,“大一剛開學,你第一次帶茶茶和我們一起吃飯的時候,她和我們都留了號碼?!?/br> 起初馮景年和崔南都以為茶茶是要查崗,或是想讓他們看著點沈執。 結果茶茶平時幾乎從來沒跟他們聯系過。 僅有的那次,就是沈執撇下她去機場接了姜妙顏,她找不到人,才把電話打到他們這里來。 “那時候她應該是未雨綢繆,怕萬一你出什么事,她找不到你,還可以來問問我們?!瘪T景年現在是這么猜的。 沈執聞言倒也沒說什么,他把宿舍里的所有燈都打開了,然后在抽屜里不知道翻找什么,動作急切。 馮景年看了眼他桌面上那一堆藥物,嘆了口氣,又問:“你找什么呢?” 沈執在找手機卡,他買了一堆的手機卡,每一張都只能用一次。 第二次再給她打過去,就打不通了。 賣手機卡的報亭老板都認識沈執了,每個月他幾乎都能把報亭里的手機卡買空。 沈執找了好一會兒,才從角落里翻出來一張不知道有沒有用過的手機卡。 他的額頭早已出了汗,神情不太好看,一幅已經魔怔了的神色。 崔南和馮景年對視一眼,面面相覷,也不敢出聲再深問。 沈執換上這張手機卡,抱著試試看的心態按下茶茶的號碼。 電話還沒接通。 沈執的手背青筋明顯,他又開始胡思亂想起來,現在已經接近晚上十一點,她的作息一向規律,會不會已經睡著了? 終于,那邊接通了電話。 茶茶才寫完作業,剛準備躺下,她看了眼陌生來電,“喂?哪位?” 沈執以前不敢發出聲音,不敢讓她發現這個總給她打電話的神經病是他。 他的咽喉如朽木,聲帶發出的嗓音喑啞難聽,他說:“是我?!?/br> 他立馬又說:“你先別掛電話?!?/br> 她安靜了很久很久,沈執放輕呼吸,凝神屏息,懸在空中的心無法放下。 茶茶說:“沈執,我要睡了?!?/br> 說完這六個字,她掛斷了他們的通話。 雖然只有這簡單的六個字,但沈執的內心沉靜寂靜許多。 只要聽見她的聲音,他內心那種沒來由的巨大恐慌,漸漸地安靜下去。 沈執重新關了宿舍的燈,上了床。 黑暗中,他睜著雙眼,明明特別困,但腦子還是清醒的。 生活里的細節不斷往外爬。 沈執從來就沒有茶茶室友的聯絡方式,不關心她的喜好,連她的生日也是想忘就忘了。 他是虧欠的那一方。 即便沒有欺騙她這件事,他也是個不合格的,只要收獲不會付出的那個人。 沈執開始胡思亂想,腦子逐漸昏昏沉沉,他想,今晚他總算能好好睡一覺了。 * 茶茶終于知道她這段時間接到的陌生來電都是誰打來的,一次又一次陌生的沒有被攔截的號碼,接通之后就剩雙方長久的沉默。 她以為是別人打錯電話,還好心提醒過幾次。 后來接到沒聲的電話多了之后,她才慢慢起了疑心,以為是同學的惡作劇。 原來都是沈執。 他這是在報復她嗎?不讓她安生? 不,這也不對。 沈執那性子,冷的不行,恐怕他連報復她的心思都沒有。 陳心意從浴室洗漱完出來,看見她盯著手機發呆,隨口一問:“誰的給你打電話了嗎?” 茶茶垂眸:“陌生人,打錯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