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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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姚信和從來不相信命運。 所以,在沈倩第三次靠過來的時候,他點了點頭,只是伸手給她彈了一首《送別》,這是他當年第一次在琴房外頭聽沈倩彈起、也是他迄今為止,最為熟練的一首曲子。 姚信和對于音樂沒有什么特別的天分,不會過目不忘,也不能識音斷譜,十四歲之前,他饑腸轆轆,四處流浪,音樂的概念對于那時的他來說,或許更像是鎮上兜售糖果的南雜店里,一家人圍坐在電視機前的那一段旋律。 你不一定記得,但你生來便會憧憬。 夏蓉回過神來的時候,沈倩已經放下手里的口琴,抱著姚信和的胳膊神情夸張地吹噓了好一陣,回頭看見傻站在那里的夏蓉,立即被嚇了一跳。 夏蓉此時也意識到自己的失禮,邁著小碎步,上前連聲道歉:“對不起對不起,我是剛才聽這里有琴聲所以冒昧闖了進來,你們在一起彈琴的畫面實在太美了,真好?!?/br> 沈倩平時就愛聽別人夸獎自己,要是那夸獎還能沾上點兒美的意思,那她都可以原地撲騰起來。 姚信和此時已經起身離開了房間,沈倩沒了顧慮,咧嘴一笑,就起身拍拍夏蓉的肩膀,哥倆好似的摟著人家說到:“嗐,這有什么好道歉的。你好,我是沈倩,叫我老沈就行,你是二姑姑那個小侄女,夏蓉對吧?聽說那個《白月亮》就是你作的曲,你可太厲害了?!?/br> 夏蓉天生就有音樂天賦,大一開始獨立作曲,這些年出過不少被國內文青奉為至寶的作品。 她聽沈倩這么說,立馬不好意思起來,連忙揮手謙虛,搓了搓自己的手指,小聲回答:“喊我蓉蓉就好,我聽說沈小姐喜歡民謠,以后有機會,我也可以為你寫幾首,對了,沈小姐你認識談樾吧?” 沈倩微微一愣,點點頭道:“認識啊,你也認識?” 夏蓉這下又笑起來,“是呀,他這學期來我們東京藝大讀研,我是華人留學生的接待,有一次去他公寓,在他的桌上看見了你兩的照片。你兩是很好的朋友吧?他女朋友因為那個照片,還跟他吃醋呢?!?/br> 她說這話原本是想開著玩笑拉近二人距離,沒想沈倩聽完一愣,臉上卻一點兒沒表現出高興。 談樾這人天生多情,說的好聽點兒,是藝術家的浪漫,說的不好聽,那就是優柔寡斷,沒點兒定性。 沈倩這半年沒有想起他,冷不丁有人提起,還真是一點兒也不懷念,“他啊,是我前男友,半年前,劈腿現在這個女朋友,我們兩早分手了?!?/br> 夏蓉一聽這話,使勁撓了撓頭發,立馬又開始道歉起來:“對不起對不起,這事我不知道?!?/br> 說完,她一邊跟著沈倩往外走,一邊小聲嘟囔道:“沈小姐,你下星期婚禮可要小心一些呀,我上次聽說談樾跟他女朋友鬧了矛盾,過年回來,說不定是要來搶你的婚的?!?/br> 沈倩腳步一停,心想,這么大一姑娘,渾身的音樂細菌,怎么說傻就傻了呢,于是輕咳一聲,湊過去,小聲教育起來:“你放心啊蓉蓉,這世上分手了的情侶啊,沒那么多藕斷絲連,分了手,那感情就得翻篇。雖然我這人的確太優秀,談樾那廝可能有點兒念念不忘,但我的心里現在可是只有我老公的。真的,你以后要是結婚,也得像我這么根紅苗正,不給狗男人留一點活路,這才是咱們藝術工作者的風范?!?/br> 夏蓉一聽這話,瞬間就被嚇著了,一臉驚恐地揮手拒絕:“我不結婚,我才不要隨便嫁給一個渣男?!?/br> 沈倩一聽這話,心想,那哪行啊,她還指望上《歌者》的時候夏蓉給她弄首好曲子呢,這要是直接給人整絕育了,她還怎么下得去手,于是抓住夏蓉的手,連忙一臉嚴肅,現身說法:“別介,這世上哪兒來那么多渣男。你看我老公,看著挺嚇人的吧,特別不像個遵紀守法的好公民吧,但其實人家學歷高,身世凄慘,還特別專情,待人待物始終如一,就連伴隨多年的心理疾病都是堅持復發、從不根治的?!?/br> 夏蓉一下愣在原地,看向沈倩的眼神,由最初的敬佩,慢慢轉化成了惶恐。 沈倩像是也感覺到了不對勁,順著她的目光回頭一看,果然瞧見了上來喊她吃飯的姚信和,一時間冷汗四溢,兩眼發黑。 夏蓉看見姚信和那張冷臉便毛骨悚然,這會兒革命的友情也沒有了,藝術的交流也不重要了,留下一句“我先過去”,腦袋一扭,撒腿就跑。 沈倩倒吸一口氣,“嗝”的一聲沒成功暈過去,抽了抽嘴角,只能順勢往地上一倒,靠在姚信和的腿上,抓著他的手往自己胸口上放,氣沉丹田,柔弱哭訴:“姚哥哥,我剛才好像突然被什么東西上身了一樣,現在胸口疼,這兒疼,那兒也疼?!?/br> 姚信和一臉平靜地蹲下來,看著她嚎,等她嚎累了,才伸手把她耳朵邊上的發絲撩起來放至耳后,手指在她的臉頰上一點一點滑動,低聲開口道:“你那個對你有點兒念念不忘的前男友,說下個星期要來參加我們婚禮?!?/br> “???” 第17章 沈倩跟談樾都多長時間沒聯系了,剛剛聽夏蓉說上一嘴就夠煩的了,這會兒見姚信和又忽然提起,她更是不痛快起來,從地上歪歪扭扭地起身,拉著姚信和袖子,勾著脖子問到:“你怎么知道啊,難不成他托夢告訴你的?我可是連他聯系方式都沒有了,這事兒賴不著我?!闭f完,大大方方地昂起脖子,露出一副大義滅親的樣子。 姚信和把手放回背后沒有回答,臉上一點表情也沒有,留下一句“先下去吃飯”,轉身就往樓下走。 沈倩倒是還能貧,但她沒想在這時候觸姚信和的霉頭,亦步亦趨地跟在后頭,等進了食廳,抬頭一看,才知道這事兒的根源,原來是談樾他媽廖玲玲過來了。 廖玲玲當年為了愛情自甘墮落,做了談樾他爹十幾年情婦,年輕時跟姚瑞蘭是同一所大學同一個寢室的閨蜜,兩人一個版畫系,一個油畫系,大學畢業之后,一個遠嫁海外,一個留在國內深造,如今這個年紀再次見面,難免熱淚盈眶。 廖玲玲早些年其實不大瞧得上沈倩,覺得她長相一般,性格又魯莽,配不上自個兒風光霽月的兒子,可等談樾跟沈倩真分了手,秦小裴成了他兒子的女朋友,她立馬又察覺出沈倩的各種好來,如今過來探訪老友,得知她家剛進門的長孫媳婦竟然是沈倩,一時感嘆,越發露出些遺憾的表情。 好在老太太年輕時也曾風流過,對于這樣的事情向來不甚在意。 可沈倩不高興,一場家宴,因為廖玲玲和陸曼的存在,她吃得極其不順心,晚上回去一路上興致都不怎么高,姚信和本就是寡言的人,徑自看平板,也不說話,直到把沈倩送到家門口,下車的時候,他才告訴了她一句:“明天我會出差,四天之后回來。這幾天,要是搬家,告訴琳達,她會安排?!?/br> 沈倩吸了吸鼻子,抬頭瞧著眼前的男人,見他臉還是那一張臉,可莫名的,氣質里就帶了些格外的冷淡,于是,低著腦袋“嗯”了一聲,也不走,就站在樓下吹冷風,等旁邊遛彎兒的大媽都走過去兩茬,她才小心翼翼地抓住姚信和的手掌,食指在他手心里撓了一撓,小聲問到:“你今天是不是聽廖阿姨說什么了???” 姚信和倒是不怕冷,可他看著沈倩那張白軟不禁凍的小臉,有些替她冷,“沒有,上去吧?!?/br> 沈倩哪里受得了這樣的態度,右腳往下一跺,張嘴就喊:“你這是什么意思!我告訴你,我跟談樾那都是過去式了,誰沒點兒瞎了眼的過去啊,我一沒跟他睡過,二沒跟他看星星看月亮,連牽手都是三天一小回五天一大回,嚴格遵守中學生守則!誰像你那個陸曼啊,在我面前一股莫名其妙的優越感,現在還成天為了你往姚家跑!” 姚信和這下也皺起眉頭來,“陸曼跟我不是那個關系?!?/br> 沈倩不信,“我呸!不是那個關系?不是那個關系你對人家那么好,不是那個關系你連人家女兒也屁顛屁顛收養過來,姚信和,你別把我當傻子,我沈倩是沒心眼,但一點不笨!” 姚信和推了推臉上的鏡框,低聲回答:“我收養姚小糖,是因為她親生父親金大山以前救過我的命,這件事姚家人都知道。你的確不笨,你只是不怎么聰明?!?/br> 他這樣一說,沈倩嘴里的臺詞立馬卡殼了,原本熊熊燃燒的一腔怒火眼看著就蔫吧了下去,風雨飄搖里漸漸變成了一點零星的小火苗。 可她到底也是行兇多年的老一代女流氓了,即便小臉凍得通紅,氣勢擺得依然很足,冷哼一聲,踮起腳尖,上去就對著姚信和的臉使勁咬了一口,口水濕噠噠的,留下一句“反正我沒錯”,說完就邁著順拐一溜煙跑了。 陳大泉原本在車里看得一臉樂呵,這會兒見姚信和回過頭來,立馬正襟危坐,不敢再偷瞄。 姚夫人能在姚先生的臉上練牙口,他這小蝦米卻是不敢在老虎頭上拔毛的。 要不說這婦女同志力量無窮盡呢,大腿一撇能生小的,小腿一蹦還能收拾大的,甭管平時多可怕的男同志,只要身處社會主義偉大婚姻,往那一站,都是紙老虎,戰斗力不堪一擊。 第二天,陳大泉帶著對沈倩滔滔不絕的敬仰,跟姚信和坐著早班的飛機去了美國,兩人原本說好四天就回,沒想臨時出事,到第六天婚禮前夕才將將趕來。 好在姚家和沈家的老太太極其靠譜。 新娘新郎即便萬事不管,只要老老實實出個人,往那兒一站,婚禮照樣能成。 沈倩對此感受十分深刻。 婚禮當天,她還能睡到日上三竿,直到她媽顧蘭青下飛機殺過來,她才睡眼朦朧地起了床,被人拉著一陣打扮,又是美容又是纖體,連胳膊大腿上的細毛都被全部消滅了一遍,皮膚吹彈可破,跟個十幾歲的小丫頭似的,手指往上面一點,還能反復回彈。 她爹沈和平來的時候像是也打扮了一番。 沈參謀長是請假過來的,帶著兒子沈行檢,一身軍裝,頭發梳得仔仔細細,眉目疏朗,氣勢驚人,因為常年待在部隊,果敢自律,身材也沒像其他四十幾歲男人一樣發福變胖,肩寬腿長,往那一站,堪稱極品。 他一早對這門婚事不大滿意,可到底沒能拗過自己的媳婦兒,閨女也不爭氣,偷偷跟人扯了證,他一個常年在家沒點地位的三等公民,得知消息,只能圍著cao場跑了十來圈,最后抽著老煙悶頭認下,如今雖然過來參加婚禮,可臉色依然鐵青,顯然是準備將自己嚴肅岳父的路線進行到底了。 沈家今天來的親戚不少,姚家這邊來的家屬也挺多。 英國本家的都來了好幾個,其中一個姑娘,是姚信和舅祖父的小孫女兒,二十出頭的年紀,站在那里看見沈和平,一下子就挪不動步了,眼睛發愣,口水直往下咽。 沈和平目不斜視,跟座雕像似的坐得板板正正,等女兒女婿切完蛋糕返回后臺,他直接把沈行檢也往餐桌旁一放,跟不是親生的似的,起身去找顧蘭青,找著了,就抓著她的手不肯放,一臉嚴肅地告訴她:“今兒是圓圓婚禮,你要鬧脾氣,丟的可是閨女的臉面?!?/br> 顧蘭青多年跟他斗法,一向敗在此人的不要臉之下,今天這日子她也的確不想鬧騰,于是往那一坐,干脆由他去。 沈和平這下可高興壞了,望著手里顧蘭青細長白嫩的手指,嘖嘖稱奇,“你看看,你看看,這藝術家的手就是不一樣”,說完,一個沒忍住,拿起來捏了一捏。 顧蘭青臉上一紅,連忙左右看一眼,見沒人發現,立馬抖了抖身上的雞皮疙瘩,只覺這男人真是越老越惡心,見姚信和的媽白迎蕊過來,立馬使勁把人甩開,高高興興地迎了上去。 白迎蕊好幾年沒有回中國。 她當年在醫院里跟顧蘭青遇見,兩人病房挨著邊,因為都是中國人,又是搞藝術的,被婚姻傷害,難免惺惺相惜。 如今,兩人的孩子有幸成為夫妻,她即便天生性情冷淡,再見好友,也難免臉上帶著少有的笑容。 相比這兩個當媽的,沈倩可是要辛苦多了,一大早被拉起來,覺沒睡全乎不說,到現在都還沒吃上一口熱飯,剛才眾目睽睽之下切了那么老大一個蛋糕,能進自己嘴里的居然只有一小塊,還是沒草莓的那一塊,臉上帶著得體優雅的笑容,心里卻別提有多委屈,肚子里時不時發出“咕?!钡穆曇?,把旁邊的姚信和弄得一個勁地抿嘴,也不知這人是在憋笑還是在不高興。 等婚禮順利辦完,兩家老太太終于難得坐在一起松了一口氣。 兩人垂淚恭賀,深感對方的不容易,只可惜,她們松的這一口氣還沒到嘴邊,后頭管事的人又來了,說是出事了,而且是出大事了——因為新娘沈倩和新娘她媽顧蘭青把人揍了,兩母女被“受害者”家屬抓著討說法,眼看就要上鐵窗里頭唱喜相逢去! 沈倩原本脾氣還挺橫,被扶進后面的小客廳里一臉淡定,往椅子里一坐,還開口要了一碗方便面,直到看見她媽進來,才有些詫異地問到:“呀,顧老師您怎么也來了?!?/br> 顧蘭青一見女兒,也有些疑惑,哼哼兩聲道:“還不是你爸,個老男人這把年紀了,成天招蜂引蝶,那姑娘跟你一樣大,居然說我老,關鍵,她還敢污蔑我的胸是假的!這我能忍么?” 沈倩握拳:“那必須不能忍!” 顧蘭青點點頭:“所以我就把她打了?!?/br> 然后又問:“你呢閨女,你個新娘子把誰打了?哎呀我跟你說,你這樣可不好,就不能忍一忍嗎,婚禮當天打架不吉利的,關鍵你等會兒還得洞房呢,這事兒可不能耽誤,你男人都要三十了,那事兒能來一次少一次,現在還能趁著新婚熱乎熱乎,等再過一陣,他年紀上來力不從心,那基本上就是重在參與了呀,哎,你說你可真愁人?!?/br> 沈倩“嗨”了一聲,神情沉痛地回她:“這能怪我么。還不是談樾那廝,在后臺找著我,開口就說他后悔了,上來抱著我不肯撒手,硬要我打他一頓才肯走?!?/br> 顧蘭青不信:“他干嘛讓你打他一頓?” 沈倩滿臉不耐煩,“這我上哪兒知道去,他就說自己明天要走了,臨走前想要我給他重溫一遍青春最深刻的回憶,我和他能有什么深刻的回憶,還不就是上次把他打進醫院唄,都上法制報了,哎,反正我是第一次遇著這樣的請求,當時差一點都沒下得去手?!?/br> 第18章 當天晚上,母女兩腰桿兒挺得倍兒直,拒不道歉,最后還是雙方長輩極力勸和,婚禮結束之后,她們才打著哈欠,象征性的跟被喊過來的警察同志進行了一番并不誠心的“自我檢討”,最后完事,時間已接近晚上八點。 姚信和從姚家把沈倩接回犁山別苑,顧蘭青也跟沈和平拉拉扯扯地回了家。 老太太一早把姚小糖帶回老屋,特地把房子留給小兩口自由發揮,用心之險惡,實在令人發指。 好在沈倩一天沒怎么吃上東西,氣弱體虛,在派出所蹭了一碗方便面尤覺不飽,如今坐在沙發上,抱著軟綿綿的抱枕,整個人癱成一團,望著姚信和,張嘴便喊:“姚先生,你岳母說了,洞房是個體力活,沒吃飽是干不好革命的?!?/br> 姚信和平時有一些潔癖,去派出所走了一圈,這會兒回家正準備洗澡,抬頭看見沈倩那么個可憐兮兮的樣子,輕咳一聲,也不能真把人餓著,低頭拿出手機,只能給陳大泉去了一個電話。 陳大泉這會兒剛剛回到家,突然接到姚信和的電話,還以為沈倩把他也給打了,接通之后,得知自家老大只是讓他送點吃的過去,一時長舒一口氣,找到附近的酒店,點了一堆助長歪風邪氣的菜品,什么鹿茸烏雞湯啊,什么韭菜牡蠣炒雞蛋啊,反正價格個頂個的高,普通小伙兒一下肚,就算不犯原則性錯誤,那也得流下兩行鮮紅的血淚。 沈倩不知道這些菜的功效,吃得心滿意足,洗完澡,往臥室里一躺,臉上就開始浮現出昂揚的斗志。 只是她這斗志沒持續多久,半個小時沒到,就開始哭天喊地。 沈倩體重一百四,身高只有一米六五,身材明顯橫向發展,婚禮上她跟姚信和站一塊,看著就有些不匹配了,等晚上回到家里,挨著床根一坐,嚯,那對位器官明顯更加不匹配。 沈倩早些時候還一臉興奮地嚷嚷著要當英雄母親,這會兒瞧見姚信和,兩眼一黑,只覺得自己今天怕是要交代在這里。 她打小覺得自己特別牛逼,很少有這樣認慫的時候,如今老老實實地閉上眼睛,雙手握成拳頭交握在胸前,滿腦子毛主席語錄——“下定決心,不怕犧牲,排除萬難,爭取勝利”,神情之慘烈,姿態之悲壯,有如上了斷頭臺的老妖精。 姚信和也沒比她好到哪里去。 他本來心理上就有些日積月累下的抵觸,跟沈倩相處了一段日子,原以為有了一定感情基礎,能一口氣拿下高地,只是沒想,真到了沖鋒陷陣的時候,武器沒問題,心理那道坎兒卻還是牢牢地橫亙著,四肢疼痛,神經牽扯著胃里的酸澀,時不時就涌上一陣惡心。 他兩也的確是新手上路,那點兒年少時的感情又達不到水rujiao融、升華思想的地步。 于是象征性地來了一次,就此歇火停戰,各自抱著自己的被子,松一口氣。 沈倩揉著自己的胳膊,這會兒是英雄母親也不當了,偉大的精神交流也不樂意做了,甚至想著以后的頻率,能不能從醫生提議的一周兩次直接改成一年一次。 第二天,姚信和醒得挺早,胳膊酸疼,身上也有些沉重,頭暈目眩了好一陣,等戴上眼鏡,才發現自己肚子上壓著一條大白腿呢。 他兩昨天晚上本來是各自抱著被子睡的,沒想今早上起來,竟然又滾一塊兒去了。 兩人此刻臉色不佳,姿勢也很是不雅,一個口水流了半個枕頭,臉上一個大紅印,一個起來脖子落了枕,乍一看,有如三級殘廢,彼此對視一眼,都有些尷尬的情緒。 兩人房里事不合,姚信和神情難免比平時更嚴肅了幾分。 沈倩倒是不在意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