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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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邊是簌簌的雪聲,越來越密,越來越緊。 他這才飛下屋檐,回了屋中,這一夜,輾轉難眠,翻來覆去便是郁清梨那冷著的臉。 早晨倒是做了個昏昏沉沉的夢,也只是郁清梨一把推開了他,同他說自己要走的。 他不明白那是什么意思,走?走去哪兒?走去崇南老宅?還是她外祖家? 這里就是她的家啊。 夢里心疼的好似喘不上氣一般,有哭聲,又見到另一個郁清梨,那個郁清梨只是一句一句哭著喊著,同他控訴她是假的,吵的他頭疼呲裂,只是他卻死死抓著被罵假貨的郁清梨,不肯松手。 紅著眼睛看她,央她留下。 夢里稀里糊涂的想著,便是假的,他也是要的。 待清醒過來,坐在床邊,只覺得好笑,伸手揉著昏昏漲漲的腦袋,心里莫名惆悵幾分。 一打開門,瞧見雪下了有小半截腿那么深,便聽門外傳了話,聽說是陛下身邊的魏公公來了。 古川迎著進了穿堂,奉好茶果,這便前來通報。 江煦之趕到時聽明白魏公公所來是為何事。 原是七皇子也為江越求情,說這其中必定有什么誤會,不如叫江司馬戴罪立功。 這戴罪立功自是不可能了,陛下沒將他人頭落地已然是給了面子的,現下傳旨,叫江煦之即刻趕往東洲去收拾那邊。 江煦之領了旨,嘆了口氣,想著又要幾日不見郁清梨,只怕二人嫌隙會越來越深。 早間特去素心閣買了第一籠的糕餅,拿著素心閣的點心去隔壁鋪子,瞧見的也不過是大門緊閉,想來天太冷,她也倦怠了。 便沒再說什么,將那盒點心用麻繩掛在門扣上,轉身走時,又怕糕餅落地,不放心,折步回去系了死結,這才如釋重負一般,滿眼眷戀的仰頭瞧了瞧二樓窗戶縫,什么都沒有。 隨即便翻身上馬,踏著飛雪,朝東洲去了。 雪花紛紛揚揚的下,下的天地間一片蒼茫,路面被人厚靴底踩的咯吱作響,江煦之領著幾個將士一路疾行,鳳袍被寒風吹的亂舞,顯得年輕公子滿身冷氣又颯爽。 古川留在嘉印府,盯著那邊的情況,得了江煦之令,不忘照看郁清梨,也不忘瞧瞧是不是有什么貴公子與郁清梨有過交集。 他終于明白,大抵郁清梨對自家主子來說,是不一樣了。 那點心被風吹的亂擺,他踏著雪,走上前,將袖間的紅綢取下,又拴緊了幾分,糕餅這才不再亂晃。 只是,主子臨走前,沒有瞧見郁姑娘,當是很落寞的吧。 * 郁清梨坐在馬車內一路顛簸,趙嬸兒搖搖晃晃,道:“姑娘,現下天寒地凍,您何苦去那邊尋罪受,我們也知您心里不好受,只是一個姑娘家,此番一路,恐怕不好走?!?/br> 郁清梨將手里的水袋遞給趙嬸兒,又給高仲和阿六分了干糧,苦中作笑道:“總不能眼睜睜見我姑父在牢中蒙冤,這件事倒不是我幫他說話,只是其間的水之深,實在是難說?!?/br> 阿六撓頭,回道:“省的,郁姑娘也莫要擔心,好人有好報,您如此這般,想來江司馬自然不是壞人的?!?/br> 郁清梨知他們是寬慰自己,笑笑便也就不說話了。 再過幾日便是辭歲禮,還需得在這期間盡早將東洲的事弄明白,查到些蛛絲馬跡,不然一直這么拖著,恐怕江越是熬不住。 內廠處置人的手段是個頂個的狠,什么拔去指端的指甲,那都是基礎刑罰,只怕到時候時間久了,又像書中那樣,囫圇就過去了,再無人翻案。 到時候狡兔死,走狗烹,江家誰能落的好。 而今官官相抵,互相制衡,江煦之年紀輕輕也位高權重,因著與寧奕走的近,只怕是許多人都將他當做眼中釘rou中刺,先是除了江越,再后,不言而喻。 這一路行,雪撲簌簌的下,終于是在夜半時分到了東洲,離著趙嬸兒他們家也沒有多遠路了,便聽了阿六的話,尋了個地方住下。 江煦之和幾名將士也在快要關門后到了客棧,店小二一見所來之人滿身貴氣,便知身份不凡,遂躬身笑著替他拿了毛巾,撣去身上的雪,討好般道:“這位爺要幾間房?小的替您生好火盆子?!?/br> 江煦之應了一聲,一行五人,要了五間房,又命小二溫了三壺酒,燒了些菜,便在桌邊坐下了。 待小二酒菜上全,江煦之放下手中的劍,便聽到身后的人說:“你說奇怪不奇怪,趙老三家媳婦不見了,這一個多月來,不是男娃丟了就是小娘子沒了?!?/br> “許是大水沖了吧?!?/br> 那人惋惜道:“那誰能知道,縣老爺說了,誰家是此次東洲受害的,都可以去找京都的什么尚書大人說清?!?/br> “街頭那邊的打鐵匠不就去了?” “哎,不知道,總歸今年就不是個好年,啥事都輪上來了?!?/br> 對面的四個將士吃的熱火朝天,江煦之沒什么心思,斟了一杯熱酒,一仰而盡,耳朵卻惦記方才兩人的談話,遂起身,冷著臉走去了柜臺。 小伙計正在算賬,一見江煦之倚在柜臺前,忙討好道:“官爺可是有事?” 江煦之從腰間拿出一枚銀子,隨隨放在柜臺前問道:“東洲那邊近來丟了多少人?” 小伙計本歡天喜地的拿著銀子樂,一聽這話,忙不言語,覺得那銀子燙手一般,又往前送,笑道:“爺問這個做什么?” 江煦之又放上一枚銀子,懶洋洋道:“好奇?!?/br> 那小伙計便也是憋不住了,笑著將銀子攬回袖中道:“莫說您不信,我們都覺得是鬧鬼?!?/br> “鬧鬼?”江煦之蹙眉,淺淺的念了這二字,眉尾一揚,冷笑出聲。 小廝做出一副極為小心的神情,壓低嗓音神神秘秘道:“可不?早前就聽說礦山那邊有問題,這次一場水沖走那么多人,就是災禍?!?/br> 江煦之應了聲道:“原先多少戶人家?” 小廝回:“一百五十來戶的大村子,丟了將近三四十個人,皆是老少婦孺,還有的,嘶,聽說是覓到出路,在京都干活呢,倒是也沒人回來報信,現下洪澇褪去,那地卻一直濕漉漉的,沒法走?!?/br> 江煦之道了句:“謝了?!?/br> 便回了桌旁,有將士問道:“主子,可是哪里不對勁?” 江煦之冷冷一聲:“哪里都不對勁?!?/br> 卻也沒繼續說話,二樓上,有一雙倒吊的三角眼縮在角落中,盯著樓下的五個人,隨即快速閃身進了屋。 郁清梨從西閣出來,懶洋洋的捏了捏脖子,半閉著眼進了屋。 那邊躲進屋中的男人才小心翼翼的又出來了。 酒足飯飽后,眾人皆是各回各屋。 江煦之并未立時入睡,而是坐在桌邊畫著圖。 他在想,如何能叫水排出去,排水系統不設好,日后再下雨,受擾的還是村民。 東洲的礦山因地勢低洼,這一下雨,礦山就如同湖泊,總不能一直駕高房屋,往山上跑,日常又要諸多不便。 原先去牢中見過江越,聽他說過礦山那邊一些住房外有相連小溝,兩條排水溝依地勢從西北向東南延展。 溝為傾瀉直壁,下部內收,底平。 若是做排水的陶制管道,埋于地標,管道口以榫口套連,當也牢固。 這管道與北高南低的方向一致,向村外排水,再鋪出一條高于管道的路來,一方面便于防洪,另一方面,也便于灌溉。 任雨再下,那水便順著廊檐下的溝渠走了,涌向河流中。 于是刷刷幾筆,畫出了大概的構造。 待圖紙畫完,江煦之將它塞進竹筒中,放于桌面,這才覺得竟坐到全身麻了。 舒展了幾分筋骨,得空想起郁清梨,也不知她今日開門沒有,看到那糕點沒有,心下氣是否消了。 也不知道那位約好的公子,他們是不是今日又見面了。 越想越煩,越想便越惱,恨不能剁了自己那雙手去。 又是一聲嘆息,吹滅了燭火,褪去衣服后躺床上去了。 整個客棧都已經沉入夢中,此時,江煦之門外一個黑衣男子小心翼翼的在窗紙上摳開一個洞。 作者有話要說: 世子:郁清梨,你說清楚!你要跟誰去!你是不是外面有狗了! 阿梨:所以你是在跟我任性,無理取鬧嗎? 世子:他是不是同你看星星,看月亮,吟詩作賦! 阿梨:所以你是在跟我任性,無理取鬧嗎? 世子:... ... 第37章 這邊郁清梨又去了一趟西閣, 總覺得今晚吃壞了肚子。 抬腳方要轉彎,甫一伸頭卻瞧見隔壁的屋子門口鬼鬼祟祟立著一個蒙面人人,嚇了一跳, 忙后退縮回墻后, 捂住嘴, 悄悄探出兩只黑豆眼。 心想,這也叫她遇上了?莫不是什么偷雞摸狗的小賊吧。 伸手拿起了墻邊笤帚斷掉的棍把,附在墻邊探視情況。 只見那小賊已經拿出迷煙, 緩緩對進了口中張嘴便要朝著室內去吹氣。 郁清梨忙脫去鞋, 躡手躡腳的貓腰朝著那男人走去。 * 黑夜中, 江煦之忽然睜開了眼,他嗅出了一絲不對勁的味道,旋即立馬起身, 掩住口鼻。 另一只手默不作聲的系好衣衫,探著步子, 延伸至門邊, 廊檐下的燈籠照出一方黑影。 他瞇起狐目, 緩緩自從腰間拿出一顆藥丸,伸手準備投入那竹管中, 忽然聽見“嘭”的一聲, 那黑影的煙方吹出零星一點, 整個人就搖搖晃晃兩下, 緩緩倒了下去。 他僵在原地,倒是沒想到這戲竟如此有意思。 窗紙映出一手持棍子的模糊人影。 只聽那人得意洋洋道:“年紀輕輕不學好,專學偷雞摸狗,不打你打誰?” 隨即那少女便蹲下身去,江煦之一愣, 這聲音,曾經在夢里魂牽夢縈,而今遠赴東洲,竟也聽見,他大抵是瘋了。 可是就算瘋了,還是想求證,不等細想,就去開門。 一開門,葡萄紫的窄裉抽絲襖,半身米白色百褶裙,如墨的頭發悉數披散著,這小小的身影不是郁清梨又當是誰? 江煦之的聲音哽在嗓子里,他似是難以置信的試探著喊了句:“阿梨?” 郁清梨伸手扯下黑衣人面罩,正欲抬頭瞧,聽到這聲音后,那面罩倏然自手中滑落。 倒是江煦之,又驚又喜,蹲下身子,目光格外溫柔的審視著郁清梨,他斂著眸子去看郁清梨,眉眼間落下一片陰影,那雙黑亮的眸子更顯深邃,萬般溫情與繾綣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