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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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現下二人的親密關系和此時此刻相依相偎的姿態來看,這句“你滿月”有些微妙地奇怪,陸行舟說完了才后知后覺,不禁苦笑,怎么久違的老牛吃嫩草的感覺又突然撓了他一下。他攬著霍辰怡重新坐回沙發里,讓她側坐在他腿上,霍辰怡對他的話和舉動都沒有什么特別的反應,她整副心思都凝在照片上,眼睛里流露出孺慕和思念。 “這照片……只有一張嗎?”霍辰怡的聲音里藏著些脆弱的希冀。 陸行舟不忍,但他仍舊點了點頭,“我手里的,只有這一張?!?/br> 霍辰怡跟著點了點頭,還牽了牽嘴角,她早知道的,這碩果僅存的一張于她而言已經是驚喜了,至于那些不在他手里的,大約都在風里云里土地里了吧。她歪下身子靠在陸行舟肩上,“我小時候,你有沒有抱過我?” “……遠遠見過幾次,但沒有抱過”,陸行舟把照片擱到茶幾上,手臂一上一下摟住她,“今后天天都抱你好不好?” 換作平日霍辰怡早一記眼刀飛過去了,但今天氛圍所至,她也順勢攬住了男人的脖子,靜靜讓他抱著,過了一會兒,她說:“我好像聽過你名字的?!?/br> 陸行舟橫在她腰上的胳膊下意識一動,“你是說小時候聽過?” “嗯……”霍辰怡柔軟的頭發在他的前襟摩擦了幾下,“你來家里吃晚飯那天,爸爸介紹你名字的時候,我說了……就是那什么……” “你說‘陸行舟行不通’?!标懶兄墼谒陷p掐了一把,“我當時就想著這小姑娘好大的膽子?!?/br> 霍辰怡受不了癢,在他懷里扭了幾下,接上了先前的話頭:“那句話我小時候也說過的。放在平常,我肯定不會說那樣的話去冒犯爸爸的客人,可是那天這句話就好像就在我嘴邊一樣,我都沒來得及過腦就直接說出來了?,F在想想,是因為你的名字我從小就聽過,這句‘行不通’的話也是我小時候就說過的?!?/br> “你的名字我從小就聽過”,這話讓陸行舟胸口有些發熱,還好說這句話的人也正躺在他胸口,他壓下心頭的悸動,問出了他一直想知道的問題:“我到現在還不知道陸太太叫什么呢?!?/br> “望舒,我叫夏望舒?!泵髅鬟@些年來從未忘記過本名,可是霍辰怡覺得這叁個字好陌生,像是從自己嘴里說出了旁人的名字,她連自己嘴唇的走向都控制得有些生澀。 陸行舟總算知道這“寒月對行舟”的寒月是什么意思了,原來她是寒秋里出生的小月亮。 他正想著這樁有些烏龍的事,便聽霍辰怡問了他:“你給公館和公司那樣取名,是為了什么?我……我小時候與你,并不相識啊?!?/br> 陸行舟愣怔一瞬,剛想開口說些什么,又止住了,他偏頭在她額上親了一口,說:“先下樓吃飯?!?/br> 也許是因為彼此心知肚明,將要揭開的是一段極度不堪回首的往事,這頓午飯兩人都吃得心不在焉,且有些匆忙。 回到二樓,站在兩個房間門口,陸行舟問霍辰怡:“想去哪兒說?” 霍辰怡想起他上一次問這個問題才不過就是昨天的事,那會兒自己要說的還是同他離婚,今天卻大概是要靠在一起互相舔舐傷口了吧。她示意主臥,“這里吧?!?/br> 回到起居室的沙發前,陸行舟又問:“想坐哪兒?” 霍辰怡正想著“這也要講究么”,就見陸行舟隨意指了指沙發——“那兒”,又拍拍自己的腿——“還是這兒?”他說完就坐下了,兩條腿并著,一副任她采擷的樣子。 霍辰怡忍不住笑了一聲,她走到陸行舟跟前,手壓著旗袍下擺往他腿上坐,腿還沒怎么彎呢,就被男人伸臂勾住腰身摁進懷里,陸行舟硬邦邦的大腿硌得她有些疼,還是沙發舒服呢,霍辰怡想。 他們先接了個吻,不知是誰先開始的——自然應該是陸行舟,但是這個念頭在半空時已經取得了霍辰怡的共識,他們都很需要為今天這場揭開往事的談話做些心理準備,于是親吻成了他們積蓄力量的首先選擇。 一吻結束,兩個人沉默地依偎了一會兒,陸行舟先才了口。 他說:“你們家……出事時我去了上?!?,說到“出事”兩個字,他感覺到懷中的人身子顫了顫,他摟緊她,接著說,“我回到北平來才聽說了這件事,那時候已經過去兩天了,我趕過去的時候,那兒已經燒成一片廢墟了,我找到了叁具……叁……叁個人……發現少了你,起初我以為你是被jian人擄走了,可我又在院里的井口發現了一些痕跡,還有小孩兒的鞋印,所以我又猜想你是被藏在了井里,我下水找了很多次,才敢相信你應該是逃脫了,后來,又讓我問到了一個拉黃包車的人,他說出事第二天的清早看見過一個渾身濕淋淋的小女孩兒在這附近走過,我想那應該是你?!?/br> 霍辰怡的身子抖得厲害,這段被年幼的她刻意遺忘的回憶如今在眼前被挑開,她整個人像被一股冥冥中的力量撕成了兩半,一半在絕望地哭號,另一半在歇斯底里地吶喊,哭號的那一半被沉痛的往事壓得喘不過氣來,吶喊的那一半卻在對她說“不是這樣的!不是這樣的!這一切都沒有發生過!都是假的!” 陸行舟擁緊了她,不停親吻著她的額頭和發頂,待她稍稍安定一些,才接著說:“我找了你很久,翻遍了北平每個角落,怡香院這樣的地方我也都去過,但是我當時連你的名字都不知道,更不知道你會被起個什么樣的假名字,如果是現在的我,一定能找到你,可是我當時還只是個普通人。其實我那個時候也不知道你是死是活,甚至,我……更多地是覺得你已經不在了,或者說,已經回不來了,因為你那個時候太小了,而且從小沒有吃過苦,我不敢去想你遭受了那樣的大難之后,要怎么一個人活下去?!?/br> 他伸手去摸她的臉,好像是想確定她好好地待在他懷里,“但是我也會想,你應當是個很聰明的孩子,也許你會有辦法的,所以我在上海把生意做大之后,一直惦記著回北平來,我想如果你還活著,你有能力的話,一定也會回北平來的,你應該會去找仇人,所以我買了他的房子,還改名叫‘寒月公館’,我以為你叫寒月,我想你如果能找到那個人住過的地方,一定會對寒月公館現在的主人感興趣,所以我又給公司取名字叫‘覓月’,你如果能順藤摸瓜到這里,就會明白我在找你?!?/br> · —— · —— · —— · 密封線外不要答題 · —— · —— · —— · 敲下這段話時是北京時間快要凌晨1點,感謝大家的理解和喜愛,肝這一更作為回報。 接下去是真的緣更了。 鞠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