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歐陽曦話一出口,顧七覺得有些尷尬,腳步頓了一下。 他心里有些愧疚,先生救他性命,又待他百般好,可是如今先生有事,他卻半點忙都幫不上。 真是沒用。 歐陽曦一心在想沈清的事,入了神,倒是沒發現他的異樣。 顧七跟在他身后,看他腳步不停,突然開口,“先生,要不,我們去找公子幫忙查一下?” 聽到這話,歐陽曦略微詫異的側了側頭看他。 顧七有些緊張,“先生,怎么了?” “沒事,”歐陽曦等了顧七半步,待他走上來兩人并肩的時候,突然伸手捉住了顧七的手,狀若無事的往前走,“顧笙歌家大業大,消息靈通,我們自該是過去找他幫忙?!?/br> 歐陽曦的手握上他的手的時候,顧七反射性的掙扎了一下,但是歐陽曦握的緊,掙了一下沒掙開,幸好現在街上行人不多,歐陽曦的衣裳又是寬袍廣袖,外人看上去就是兩人挨得近了些,倒是看不出來異樣。 顧七隨他去了。 他幫不上什么忙,總不能連先生這么點要求都拒絕…… 顧笙歌平時不常在顧七他們待的那個別院里,那個院子更像是個什么基地,里面待著浮安樓的人,守衛森嚴,制度健全,人也不少,但是就是沒什么人氣兒。 歐陽曦在京城待了這么久,顧笙歌的事情多少也知道一些,顧笙歌是侯府的公子,也算是家世顯赫,但是自幼喪母,他父親就徹底當沒這個兒子,沒人疼沒人愛的,能活這么大也不容易。 不過能在暗處發展出現在這么大的勢力,除了有點兒運氣的成分,這人心機手段也是不可小覷。 顧七給歐陽曦領到了一座宅子的后院墻邊,歐陽曦抬頭看著一人多高的院墻,又看著顧七。 顧七有些尷尬,抱歉道:“公子處境不是太好,只能委屈先生了?!?/br> 歐陽曦抿了抿唇,十分僵硬的笑了一下。 顧七以為他不樂意,忙道:“先生矜貴,還是走正門吧?!?/br> 歐陽曦歪了下腦袋,看著院墻里面,道:“里面的院子是顧笙歌的?” 顧七不知道他問這個做什么,但還是老實的點了點頭。 歐陽曦手里的扇子往腰間一插,拍了拍手,“就這樣吧,從正門走的話又不知道要浪費多大功夫了?!?/br> 顧七十分歉意的點了點頭,又讓歐陽曦在外面等了一會兒,自己先去通稟了顧笙歌,這才出來,讓歐陽曦和他一同翻進了院子。 顧笙歌的院子很冷清,跟其他大宅院相必,簡直可以稱作是蕭條。偌大侯府的公子,院子里面竟然連下人都看不見一個,可想而知他的境遇有多糟糕。 不過明面兒上的人雖然沒有幾個,但是歐陽曦知道,暗處的人指定少不了。 但是這些都不是歐陽曦關心的,跟著顧七,敲開了顧笙歌的門,就算是在家里,顧笙歌也依舊穿著一身白衣,一塵不染,端正溫潤,不過就是衣料比平常輕便了些。 歐陽曦進去的時候顧笙歌正在煮茶,見他進來,就著跪坐的姿勢輕輕欠了欠身,做了個請的手勢。 顧七上前給歐陽曦半跪著行了禮,歐陽曦也沒阻止,反正也攔不住。待他在顧笙歌對面坐下,顧笙歌擺了擺手示意顧七起身,顧七這才退后幾步,跪坐在歐陽曦身后。 顧笙歌給歐陽曦倒了杯茶,見他面上焦急,微微斂了眸子,將茶水推至他身前,溫聲道:“懷瑾還是第一次到我這兒來呢,是因為沈清公子?我已經聽說了?!?/br> 歐陽曦就佩服顧笙歌這一點,年紀不大倒是個老油頭,八面玲瓏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知他性情直爽,同他說話的時候也甚少拐彎抹角的。 “既然你知道,我便不多說了,”兩大銷金窟在手里,那里亂七八糟三教九流什么人都有,顧笙歌的消息自然靈通,知道他的來意,歐陽曦一點兒也不意外?!拔疫^來就是想問問你,知不知道那個叫阿芫的人是什么來頭?!?/br> 顧笙歌視線放在歐陽曦臉上,道:“懷瑾這可是為難我了,我雖然知道你的來意,但是著實沒見過那個阿芫,懷瑾還是先同我說一說這個阿芫的樣貌吧?!?/br> 顧笙歌眼神清澈,像是真的不知道那個阿芫似的,歐陽曦狐疑的看了他一眼,開始給顧笙歌形容阿芫的長相。 “身量不算高,但也不矮,長的很好看,杏眼,右邊眉尾有顆小痣,”歐陽曦形容的很簡練,想了一下,補充道:“哦,腳踝上習慣帶著一條穿著鈴鐺的紅繩?!?/br> 說完了,歐陽曦看著顧笙歌,“怎么樣,有印象嗎?” 第42章 清河之行(3) 顧笙歌視線落在眼前的茶盞上,瞧著杯中一圈圈蕩開的水紋,沉默了一會兒,抬頭看著歐陽曦,“倒的確是有這么個人,說起來,懷瑾還曾托我查過這人?!?/br> 歐陽曦心頭一跳,他突然有種不祥的預感。 果然,預感剛來,就聽顧笙歌道:“根據先生的形容,千機閣的閣主魏平生,倒是很符合?!?/br> “魏平生?”歐陽曦一愣,他想起來,當時他以為顧七死了的時候確實讓謝風帶話給顧笙歌,讓他查過這人,只是后來顧七回來,一高興,就把這些事兒都忘到腦后了。 人都回來,他對報仇這執念也沒那么深了,人活一世,沒有什么比喜歡的人就在眼前更重要的了,千機閣勢大,絕不是他一個歐陽曦能抗衡得了的,若是顧七當初不在了,他拼了這條命去報仇也沒什么,可是現在顧七好端端的在他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