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7頁
“你想怎么樣?”葉文清猛地反過頭,目光犀利地看著那說話的年輕男子。 男子嚇得縮了縮脖子,眼睛骨碌一轉,繼而又挺直腰桿,倨傲地抬了抬下巴:“挫骨揚灰!” “啪!” 還未等葉文清有何動作,卻是有人更早一步替他教訓了男子。 “你敢打我?”男子捂著臉頰上那道血痕,殷紅的鮮血順著指縫滑落,憤怒地瞪向封斂臣,氣得他直跳腳,說出的話也愈發難聽,“你封斂臣就是個人不人鬼不鬼的東西!你有什么資格打我?你別忘了一年前蒼梧云巔的事情。當時宣晏假意封印你,估計就是為了今日。你與他勾結,你當同他一樣,挫骨揚灰!” “你們燕然臺就沒有一個好東西!全是假惺惺!全部死了才干凈,死了才好,死了天下才能太平!”男子紅著眼怒吼,黃豆大小的眸子被熊熊怒火燒光理智。 他提起手中的佩劍猛然刺向伏在自己腳邊奄奄一息、痛苦掙扎著的一位燕然臺弟子。冰冷的寒鐵穿喉而過,攜來汩汩紅水作伴,似那雪原間盛開的一簇嬌艷,無聲且又悲涼地釋.放完自己的最后一線生機。 男子嘴里發出興奮的吶喊:“看!這不就死了一個!天下又能多分太平?!?/br> 其他人聽見這話連連低頭裝鴕鳥,紛紛愕然,心里默默為這男子祈福。 “何時畜生站起來也能做人了?”封斂臣嗤笑一聲,沒再同他客氣,掌風一掃,將男子狠狠掀翻在地。 葉文清面色黑得可以滴出水來,他提著青霜直接奔上前,一腳踩住男子的肩膀,用劍鋒挑起的下頜,露出森白的牙齒,皮笑rou不笑地說道:“修行先修身,你連最基本的都不會,還做什么人?” “哦,對了,你是兩只腳走路的畜生。你這張嘴說出來的話沒有一句是我愛聽的。你既當畜生,就給我安安分分地當著好了?!?/br> 語罷,葉文清手里閃現出一把光刃,飛速竄入男子口子,血紅色的光芒一閃而逝。 染著鮮血的半截舌頭啪嗒一聲掉落在地,男子捂著嘴痛苦地倒在地上來回打滾,眸里迸射出滔天恨意,似那淬毒的利劍,幾欲將人刺穿。 “我沒殺你是因為我心善?!比~文清用劍拍了拍男子的臉,居高臨下俯視著他,“畢竟人跟畜生還是有一定區別的?!?/br> “我燕然臺縱橫仙道百年,端的是善惡黑白,念的是禮義廉恥。仰不愧于天,俯不怍于人?!比~文清冷眼掃視著眾人,喉結上下鼓動著,“師尊固然有錯,但先人已逝,身為弟子不得妄議長輩。過去種種,卻也無從辯駁。葉某便在此代師尊向諸位以及慘死的仙友道歉?!?/br> 葉文清說完,掀開下袍直直跪下。封斂臣知曉他的打算,便也跟著跪下。 燕然臺剩余三三兩兩的弟子齊齊跪下,神情肅然。 他們不約而同,卻又無比真誠地朝眾人深深磕了三個頭。 文玉深深鞠了個躬,沉聲道:“諸位仙友,實為抱歉。事后我等定上掌律齋領罰,無論結果如何,我等都毫無怨言?!?/br> 掌律齋負責執掌修真界律法,不屬于任何門派。素來以鐵面無私、冷血無情著稱,進了掌律齋就沒有一個能安安穩穩出來的。 先兵后禮,卻也是讓眾人無話可說,滿腹的怨念與不滿就跟xiele氣似的慢慢消散。 “葉公子?!庇菪且澳乔謇涞纳ひ繇懫?。 葉文清這才轉過身,對上虞星野那幽深的眸子,再看了看被他抱在懷中的宣晏,微微擰眉。 “魂墟再度裂開已成必然趨勢,鬼族被鎮壓數百年,數百年來都靠眾修士們不斷加固封印方才得以維系?!庇菪且袄^續說道,“如今之計,鎮壓已成下策,降服更不可取。堵不如疏,如此方可永絕后患?!?/br> “不知虞神使有何高招?還請賜教一二?!比~文清暫且放下心中的怨懟,虛心請教。 “落水沉木并非有鎮壓魂墟之效,此前皆不過是……師弟他用結界暫時封印的罷了?!庇菪且坝挚戳搜蹜阎械男?,苦笑一聲,“他嘴上說著蒼生與他無關,可到底他還是顧及了蒼生。若當時沒有控制住魂墟,世間怕是早已生靈涂炭?!?/br> “鬼族雖蠻橫兇狠,可到底服從性強,他們對鬼王的尊崇相當于世人對神。是以只有鬼王重回鬼族,建立一定的秩序,使得人與鬼之間有一個平衡、互不干擾的狀態?!?/br> “虞神使的意思是想讓我師弟重回魂墟掌管鬼族?”葉文清問。 虞星野搖搖頭,道:“封公子他是神木所化,體內早已生出魂魄,非是完整意義上的鬼王。他并不能長期待在魂墟?!?/br> “那當如何?”葉文清目露擔憂。 虞星野眨了眨眼,靜靜地看著葉文清。 “……我?”葉文清怔愣片刻,抬手指了指自己。 虞星野點點頭,意味深長道:“解法就藏在葉公子身上?!?/br> 葉文清還想問點具體的,可虞星野根本沒打算再說,而是轉移了話題,眸含期待地看著葉文清,問道:“葉公子,我能把我師弟帶走嗎?” “師弟……我當時沒能帶他走,是我一生最大的遺憾?!?/br> “……我?!卑蠢碚f長輩的事情是輪不到他一個小輩來做主的,是以葉文清只能將目光轉向文玉。 “帶去吧?!蔽挠褶哿宿酆?,朝虞星野微微頷首,“若是知道,他定是歡喜的?!?/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