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邊澤川深吸了一口氣,而這氣似是郁結在了他胸中一般道:“剝離的靈力,無法逆轉回溯,沉吟她...此后都是常人了?!?/br> 陳璆鳴雖已猜到但還是不由得心酸道:“她經歷了這樣的事,要怎么承受啊...” 邊澤川眼中已又是淚霧一片,他無法想象一直如此要強、從無任何畏懼的沉吟醒過來后又該如何面對這些,她的至此以后,又該是什么樣的?邊澤川呵出一團冷氣道:“等她好些,我便要帶她走了,長安種種,已不是你我能翻掌為云、負掌為雨的了?!?/br> 陳璆鳴明白他的心情,道:“澤川,你想怎么做都好?!?/br> 邊澤川猶是嘆了一下道:“璆鳴,跟我們一起走吧,不晚是萬魔引,人魔兩界都不會對他善罷甘休的,長安龍椅上安坐著的那位皇帝,他知道了這件事后會怎樣?你說他會不會第一個要誅殺不晚!” “澤川別說了!”陳璆鳴眉間一蹙道:“我們若是都走了,我們身邊的人怎么辦?長安怎么辦?你我即便再走也不過個人界,等魔族覆滅人族之時,我們又該逃到哪兒去?” 邊澤川何其通透,他自然明白逃不是辦法,可如今他已經想不出任何比離開長安更好的法子,他唯余嗟嘆道:“罷了,你我之間,多余的不必再勸,你若執意不走,我將吟兒送回蓬萊后可回長安再助你一戰,但璆鳴你要知道,為一人而負天下還是為天下而負一人,你遲早要做選擇?!?/br> 邊澤川言明后便去給沉吟煎藥,陳璆鳴在冷風里站了好久,想起莫不晚自回來便沒露過面,便去了偏廳找他,尋了一圈后,發現莫不晚在最不起眼的一個側室,陳璆鳴推門看到他拉了一張椅子坐在這空無一物的房間里,一條腿踩在椅子上,手臂搭在膝蓋上看著面前昏在地上的顧平升。 “把他關在這兒就行了,這里冷,你怎么也在這兒坐著?”陳璆鳴站在莫不晚身邊道 “我要讓他醒過來之后的第一眼,看到的就是他畢生不可驅散的噩夢?!蹦煌黻幚涞?/br> 陳璆鳴知道莫不晚口中的噩夢就是莫不晚自己,便道:“要殺要剮都隨你,只是不必陪這等齷齪之人在這兒候著,把他弄醒吧?!?/br> 陳璆鳴剛要走過去,莫不晚便伸手攔住他道:“不急,我還沒想好要怎么弄他?!?/br> 陳璆鳴也索性道:“我陪你?!?/br> 莫不晚搖搖頭道:“不,你回去休息吧,璆鳴,有些事我也需要想想?!?/br> 從他醒過來到現在所有事情都如同巨石般向他砸來,萬魔引、被陷害的肅卿、沉吟為他化靈以及今日種種,莫不晚需要時間冷靜,也需要時間下決心,若蝠龍真可因他而死,那來日他又該如何自處。 陳璆鳴沒有執意留在這里,而后拿了一件披風,留給他后便走了。就這樣過了一夜,邊澤川守著沉吟,陳璆鳴在他們隔壁的房間幾乎一夜未眠,卯時天光還未掠過地平線時,陳府的門幾乎是被人一腳踹開,陳璆鳴瞬間清醒起身前往正廳時看到了大步而來的肅卿。 “肅卿!”陳璆鳴迎上去道 只見肅卿一身玄色武袍,胡子已經連鬢而生,滿身皆是戰火氣,見到陳璆鳴后長舒了一口氣道:“我回長安后見你們都不在,一路尋著痕跡來了洛陽!大理寺的人說不知你們來了,我再三詢問才知道你們或許在這兒,到底怎么了?沉吟他們呢?不晚醒了?” 面對這一連串的問題,陳璆鳴選擇性道:“是...不晚醒了?!?/br> “好,那就好?!泵C卿稍放心了些道 “突厥怎么樣?”陳璆鳴問道 “還有些余戰,興許還會打一仗,但我都已經安排好了,我心里放不下長安這邊就趕緊回來找你們了?!泵C卿見這么久都只有陳璆鳴在,看了一圈后問道:“他們呢?都沒起呢吧?!?/br> 陳璆鳴言止從沒有閃爍其詞的時候,肅卿敏銳道:“發生什么了?” 陳璆鳴只顧垂首,眼神看向別處,道:“肅卿,你先別問了?!?/br> 這時從廂房處傳來了一聲驚叫,陳璆鳴和肅卿瞬間都看了過去,陳璆鳴知道許是顧平升醒了,肅卿卻什么都不知道,看了陳璆鳴一眼便跑了過去,陳璆鳴道:“肅卿!” 肅卿并沒有停住腳步,隨著越走越近,便也聽到了莫不晚的聲音傳來。 “你醒了?!蹦煌硪琅f坐在椅子上,面目陰沉道 顧平升嚇得不住的向后躲,聲音抖動道:“夫諸他們不是在長安么?你們...你們為什么能趕過來?” 莫不晚起身,一步一步逼近道:“為什么害我師姐?” 顧平升索性道:“做都做了,你還能怎么樣?我本來就是這尋花問柳的性子,莫兄忘了?” “尋花問柳...”莫不晚不住的冷笑讓人發寒,他笑著偏了偏頭,指尖掃過發際邊,驟然狠厲的瞥向顧平升道:“我師姐不染纖塵,竟被你這種就該死在爛泥里的腌臜東西玷污!落在我手里,我就要讓你知道活著有多可怕?!?/br> 陳璆鳴追過來的時候,肅卿整個人都已經愣在了廊下,陳璆鳴知道他大概是已經知道了,走到他身后卻不知該說些什么。 肅卿聽到后只覺得眼前一黑,神魂失散道:“不晚說的...是真的么?” “是...” 肅卿猛然回身拽住陳璆鳴的前襟道:“怎么會這樣?沉吟怎么會被...你們都不在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