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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龍喃喃道,轉身潛入水中,白色的龍鱗在月色中閃閃發光,比整片大海的波光還要奪目。 “爹,保重?!?/br> “吾兒也要保重?!?/br> 老龍晃了晃尾巴,整條龍身潛入海底,激起的大浪攪碎月光。 祝衍看著翻滾不喜的大海和粼粼月色,直到潮汐聲止,海面恢復風平浪靜。 祁決也沒催促他,只站在他身后,安靜的拉著他的手,看他情緒漸漸平復了,才像往常一般似笑非笑的開口:“舟哥哥重生這一趟,遇到的人全都壞透了,遇到的鬼和妖倒是挺好的?!?/br> 祝衍笑而不答,轉過身來更緊的握住祁決的手:“走吧,我們如今這副樣子,估計全天下也認不出你是祁決,我是祝衍了?!?/br> 畢竟一個女裝,一個成了人。 就在他們準備御劍離開時,身后的浪再度打上岸,在陣陣的浪潮聲里,祝衍聽到一聲極熟悉的:“衍兒!” 他倆同時回過頭,只見岸邊立著一位氣度不凡、相貌堂堂的男子,他一襲雍容端莊的銀色衣袍,臉如刀刻輪廓分明,額頭兩只龍角在月色下熠熠生輝。 這人雖然銀須銀發,卻不見老態,反而多了幾分威風堂堂。 “衍兒啊,記得回家?!?/br> 祝衍朝他明朗一笑:“好?!?/br> 得到這個答案,用意念化作人形的老龍身影也笑了笑,片刻消失在了海岸上。 第60章 回歸 上岸后,祁決仍舊穿著龍爹那套壓箱底的女裝,祝衍給他買了帷帽,垂下的沙幔剛好能遮住他的臉。 而祝衍服下龍爹留給他的隱形丹,隱掉了六條尾巴和額頭的小龍角。 因祝衍體內的龍魄尚處于運化時期,魂核十分不穩定,兩人也不御劍,雇了馬車和船,像尋常行商夫妻般一路往玄寂山方向去。 關于大半年前潛龍島一戰,一路上兩人聽到了不少說法,民間最流行的一種便是當年‘荊宗主’殼子底下雖不是原主,但也不是兇獸祝衍,不過是個冤死的替死鬼而已。 “不是兇獸祝衍?可當日在潛龍島,幾百雙眼睛都看著那位‘荊宗主’化形,這還能有錯嗎?” 兩人找了處說書的茶館,聽到臺上演的這個故事,都來了興致。 茶博士替他們將茶斟滿,詫異道:“真假‘荊宗主’這事鬧得沸沸揚揚的,二位沒聽說嗎?” 祝衍溫雅一笑:“我同夫人今年一直在關外做買賣,中原的事不大清楚?!?/br> “哎,那日潛龍島的化形風波,都是現在的荊宗主設計的圈套?!?/br> 聞言,祝衍看了眼祁決,兩人的視線隔著紗幔撞在一起,就算看不見臉,祝衍也知小崽子此時肯定在笑。 “圈套?怎么說?” “現在的荊宗主是真的荊舟沒錯,但是原本那位不過是個奪舍的尋常人,不是什么祝衍,荊宗主搞這么一大出,不過是為了設下陷阱弄死鬼主,然后順手將占用他身體的賊人除掉?!?/br> “哦?這么說當年葬身潛龍淵的,是鬼主祁決和奪舍了荊宗主rou|身的人?” “沒錯,就是這樣?!辈璨┦靠磳Ψ嚼斫饬?,爽朗的將抹布往肩上一搭。 祝衍不動聲色:“荊宗主一石二鳥之舉,令人佩服?!?/br> 茶博士撇了撇嘴,搖頭:“他是殺了鬼主祁決沒錯,也趕走了奪舍他身體之人,但他隱瞞祝衍仍在人間的真相,直接干擾了各仙門的判斷,導致后來兇獸作亂,死傷無數,都和他的謊言脫不了干系…據說現在人界亂作一團,都在研究應對兇獸的法子?!?/br> 祝衍佯做出一副詫異又緊張的姿態:“確定是祝衍嗎?會不會另有隱情?” 祁決端著茶杯,用茶蓋撇盞里的浮葉,一副悠然自得的模樣,聽戲。 “哪里還有什么隱情,從今年上元節到前幾日的中秋,都出了好幾次事故,那兇獸偏還喜歡往人多的地方跑,一口下去就是幾十條人命,嚇死人…幾千雙眼睛都看著呢,可比潛龍島那一百來修士更有說服力?!?/br> 茶博士嘆了口氣又道,“剛開始荊宗主還花了銀錢靈石壓下此事,后來實在紙包不住火,捅出來了,他才公然站出來道歉,說潛龍島喂真龍那位不是祝衍,是他用來釣祁決入套的魚餌而已?!?/br> 祝衍沉吟片刻:“如果荊宗主說的都是真的,他除掉祁決后就可以直說,畢竟一個是鬼主,一個是奪舍之人,都不占理,他為何還要多此一舉,花大價錢壓下祝衍沒死的真相?” 茶博士眸色一亮,興奮道:“對,令人匪夷所思的地方就在這里,最讓人無法理解的是,荊宗主對此事閉口不言,就完全不解釋,只說玄寂山會全力配合追蹤祝衍行跡,所有損失也由玄寂山承擔?!?/br> 祝衍端起茶抿了一口,淺淡的笑:“沒人懷疑嗎?” “這我就不知道了,他們仙家內部如何,我們普通人如何知道,也就是市井里流傳什么,我們聽什么,真真假假都說不清?!?/br> “這確實不好說,”祝衍掏出一兩銀子遞給茶博士,“今日多謝了?!?/br> 茶博士眉花眼笑的接過錢:“公子客氣?!?/br> “對了,”在茶博士離開前,祝衍又叫住了他,“請問南域有什么特產?我想捎點回去送人?!?/br> 茶博士想了想:“我們南域物產豐富,吃的喝的玩的擺設的都有,公子想送什么人呢?您說說我看能不能給些參考?!?/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