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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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落春暉》 作者:十五著 文案: 上一世,無辜背負罵名,親人苛待,謠言四起……莫名其妙的被賜婚,最后,疑似被素未謀面的未婚夫刺殺。 她無怨亦無悔,只有惑,那個人,那封信,怎么沒有回音…… 重活一世,她還是堅定的選擇了那條通向他的路。 驚喜過后更多的是平淡,來之不易的機會,她只想秉承先父遺志做個志在四方的江湖游醫。 那些有嫌疑傷害她的人,能避則避。 那些爭斗、惡言、陰謀……她統統都不想考慮,唯有一惑,想聽他的答案。 小劇場——主人公們的內心os 崔琰:我本來是要游歷天下,行醫救人的,怎么就跟著辦上一樁又一樁命案了? 裴長寧:這媳婦我明明早該娶到的!為什么要重來,還增加追妻難度,好氣,但還是要保持高冷形象。┭┮﹏┭┮ 林秋寒:我只知道撮合兩個般配的人,為我好兄弟的終生幸福cao碎了心,不知道最后要承受雙倍的狗糧…… 停了這么久,終于存稿完畢,喜歡此文的親們可以放心入坑啦! 改回了原來的名字,漲收漲收吧…… 內容標簽: 重生 甜文 懸疑推理 搜索關鍵字:主角:崔琰、裴長寧 ┃ 配角:林秋寒、阿窈、崔瓔、崔瑤等 ┃ 其它: 一句話簡介:把渣小姐收入囊中,妥妥的! 立意:堅持自己所認定的,一步步往前走。 ========= ☆、隔世之嘆 稀稀落落的雨打在山間層層交錯的草木上,發出的聲音格外清脆。不過三尺余寬的小道上落了些冬日里未落盡的枯葉,濕噠噠地混在泥土里,因是春日,倒也不顯蕭索。 薄薄的云霧在半山腰徘徊,聲聲鳥鳴不絕于耳。山谷間田疇錯落,屋舍儼然,依稀可見裊裊炊煙。透過掩映的樹叢望去,一派靜謐祥和。 一路蜿蜒而下的山道突然分了岔,身背藥箱的藍衣女子靜靜立在岔道口,看她的神情,倒像是在做很重要的決定似的。 “南心大夫?”隨在身后的元胡上前來,指著右前方那條道,“我們該走這邊?!彼詾樗置粤寺?。 藍衣女子依舊遲疑著,盯著自己的腳尖,躊躇不前。她身姿窈窕,肌膚如雪,即便著素簡的藍布衣衫也難掩其光華,臉色因走了遠路而微微泛紅,更顯嬌柔可愛。唯左臉上自耳根到臉頰那一道長長的疤痕可怖駭人,煞了所有風景。 她知道,如果現在從這條道走下去,她會遇見什么人、做什么事、說什么話。 重活一世,她完全可以從另一條道下山,從此避開前世種種,安安心心做個小大夫??杉热凰谴藜业呐畠?,那道圣旨……想必還是會在該來的時候來的。既然如此…… 罷了……良久,她輕嘆口氣,沿著元胡指的那條路走下去。 既然他是她此生唯一的執念,那么便是重蹈覆轍也不悔。 況且,自她重生以來,發現并未事事如前世般發展。有一些事發生了,有一些事并未發生。若她能在賜婚前定下同他的婚事,那或許,一切都會不一樣。 她邁開步子,裙角沾染了樹葉上未晞的水珠,那些令人心悸的前塵往事呼啦啦在她腦中鋪陳開來。 元嘉六年,她十九歲,因崔府門風為人唾棄,遲遲未有婚配。不想那年初春,皇城突然下了道圣旨,將她指予南臨王府世子為妻。那道圣旨下得也怪,竟要他們在七日內完婚。 自然她是不想嫁的,情急之下,懷著忐忑羞澀的心情,她給那人捎去書信,妄想著那人會帶著她離開。 可是…… 捎去的書信如石沉大海,她薄薄的希冀被揉得粉碎。是他沒有收到?還是他根本無意于她?又或者…… 是??!這天下,誰會為了一個走投無路的女子對抗南臨王府,對抗圣上! 山路崎嶇,她一個踉蹌,嘴角露出自嘲的笑。 她記得那日傍晚,紅霞漫天,落暉隱在那一樹白似雪的梨花后面。她坐在院內,因為不想對著滿屋的妝奩。 南臨王府的彩禮倒是不薄。她卻沒有心思看。 忽地,一道利落的黑色身影落在她面前。還沒等她反應過來,那人手中的利劍便刺進她的胸口。 剎那的刺痛傳遍全身后,她倒地,覺得自己的身體慢慢涼下去,耳邊只聽見侍女阿窈驚恐的尖叫聲。 眼前,揮之不去的,是那人箭柄上刻的一朵藍蓮。 是誰要殺她?南臨世子?表哥陳墨言?亦或是堂姐崔瓔…… 再次醒來,卻是元嘉元年,先帝薨逝,幼主登基。她才十四歲,至今已有三年。 “哎——”元胡從她身后躥到前面去,“南心大夫,前面好熱鬧,我們去看看?!辈贿^十三、四的年歲,對什么都感到好奇。 不等崔琰發話,他早已擠開人群,給崔琰占了個位置。 一具白布蒙著的尸體,一個聲嘶力竭的婦人,議論紛紛的人群。 “好狠毒的寡婦!真該千刀萬剮?!?/br> “死了丈夫,就勾引有婦之夫,還害死了他。呸!” “她呀,就像村口那個石磨,人人能使。我聽說她不止同阿大一人好呢,正是阿大發現了她和別人有jian情,她才下了毒手?!?/br> “嘖嘖,可應了我的話了。我當初怎么說?一看就不是省油的燈!” “……” 惡毒下流的詆毀不絕于耳,崔琰有些厭煩,目光被正從屋內走出的兩個男子鎖住。 走在前面的那個眉目清秀,神采飛揚,嘴角一抹笑,時刻彰顯出他灑脫不羈的性情。他便是大周朝最年輕的知府林秋寒,崔琰同他在同濟堂曾有過一面之緣。 隨后彎身而出的男子豐神如玉,眉如刀裁、面如斧鑿,同林秋寒跳脫的氣質截然不同,他沉靜陰郁,淡漠疏離。 然而此刻,他立在煦暖的落日余暉里,又一次恍了崔琰的眼。就是他,裴長寧,南臨府提點刑獄司,林秋寒身邊第一得力之人。 前世里,他助林秋寒破了許多疑難案件。亦是從眼前這樁疑案開始,崔琰因大夫的身份,才開始與他有了交集。 崔琰忘記了呼吸,算來不過三年時間,卻已隔世…… 仵作細細查看一番后,搖了搖頭,表示沒有新的發現。一旁著囚衣的女子見此頹然地閉上眼睛,命該如此。 “天殺的!你這個臭不要臉的biao子,我平日里待你不薄,你怎么能這樣對我?!迸榇餍⒌膵D人又哀嚎起來,拼盡全力捶打著囚衣女子。 這一嚎,成功地賺取了諸多同情的眼淚?!澳闳チ?,叫我可怎么活??!”她撲倒在尸體邊的地上,哭腔怪異。 林秋寒同裴長寧對視了下,到底是哪里不對? 三日前,阿大被發現吊死在屋后不遠處的榆樹林里。經仵作查驗,發現并不是自縊,因為除了粗粗的縊痕外,尚有一圈較細的勒痕,且死者被發現時腳上沒有穿鞋,腳后跟及兩側有幾處擦傷,應是被勒時反抗導致。 很顯然,阿大是被人勒死后挪至榆樹林中,偽裝了自縊的假象。 村民報官后,當即便從阿大懷中搜出一條女子汗巾,便是隔壁鄰居許寡婦所有。 平日里,阿大好酒,一喝酒就到村口宣揚自己同許寡婦有染,村民也有瞧見阿大往許寡婦家去的。加之,阿大之妻徐氏言之鑿鑿指認阿大失蹤的那日是喝了酒往許寡婦家去了。 如此種種,看來兇手確是許寡婦無疑了??稍S寡婦自被關押起便拒不認罪。 案件上報知府衙門后,林秋寒覺得尚有疑點,趁著阿大還停靈在家,便親來查看。 可如今,他同裴長寧都還是只有疑點,沒有發現。 “南心大夫,一個瘦弱的女人如何把一個胖男人拖那么遠?又如何把他吊上那么高的樹?還笨到殺了人把自己的汗巾塞進他懷中?”元胡問道。 到底是個機靈的小子,難怪師傅會收留他。 元胡的話在人群里炸開了鍋,“小子,那女人有jian夫的!”有人喊道。 “那你們找到jian夫了?”元胡不服氣地問。 人群一下子陷入沉靜,復又咋咋呼呼起來?!柏踝鞫紱]有發現有疑點,你插什么嘴?” “我看呀!八成是他水平不到家?!痹舐暤?。 年邁的仵作聞言,瞪著眼睛,“黃口小兒!哪涼快哪待著去!”崔琰看著吹胡子瞪眼的胡伯,覺得很是親切。 “哼!我是黃口小兒,但雛鳳清于老鳳聲!”元胡更加不服,扯了扯崔琰的袖子道:“南心大夫,不如你去瞧瞧,好讓他閉嘴?!?/br> 林秋寒正從思索中回過神來,看向人群中sao動的方向,目光陡然亮了起來,“崔大夫!” 崔琰上前行禮,“知府大人?!彼?。 “不如就請崔大夫瞧瞧?”林秋寒歪著頭問裴長寧。 崔琰瞧他一貫如此,凡事總要問那人的意見,倒像他是裴長寧的下手似的。 裴長寧如鷹隼般銳利的目光飛快地掃了眼崔琰,在她左臉那道疤上略頓了頓,便移開了眼。 林秋寒看出了他滿臉的懷疑,忙笑道:“噢,這位便是之前我同你提過的崔南心崔大夫,同濟堂沈老堂主的愛徒,醫術了得,可與老堂主一較高下了?!?/br> “師父他老人家醫術已入化境,南心怎敢同他相提并論?!贝掮溲缘?。 嘶——林秋寒好不尷尬,怎么來了個比那木頭還冷的?拍了馬屁倒把自己給臭到了。 “上次家父的病多虧了你,看來今日崔大夫也要替在下解圍了?!彼s忙請崔琰上前。一回頭瞧見裴長寧不置可否的表情,林秋寒知道這表示他準備好看熱鬧了,他翻了翻白眼,今日非要叫你大開眼界。 “有言在先,我只是大夫,并不懂得斷案。替你看看倒是可以,至于其他,恐怕愛莫能助?!贝掮f著,伸手要去掀那白布。 “哪里哪里,”林秋寒趕先替她把布掀開,“在下只怕這尸體可怖,污了姑娘的眼?!?/br> “無妨。尸體也是人,不管是誰,包括你我,最終都有這樣的一天。有何懼?” 嘿——林秋寒倒抽冷氣,這丫頭,不光面冷,心也冷。 裴長寧默然注視著眼前的女子,只見她利落地用絹帕束起原本散落背后的一頭烏發,便心無旁騖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