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節
從煦:“???” 深更半夜,月黑風高,前任對前任, 這舉動也太惹人亂想了吧。 從煦默默把東西推了回去。 陸慎非又遞了過來,如常的神色, 平靜的語氣:“亂想什么?!?/br> 從煦也想問, 大半夜的你亂遞什么?誰買的誰拿。 陸慎非直接把袋子塞到從煦懷里,解釋:“你以前和便利店的老板很熟, 知道他家里有病人常年缺錢, 會經常過來買點減價打折的東西?!?/br> “什么都買, 不管有用沒用?!?/br> 從煦意外, 竟然是這樣。 陸慎非已經走遠了幾步,轉過身看從煦。 從煦拎著袋子, 想了想, 返身往便利店,像從前高中時候去學校小賣部買東西那樣, 沖陸慎非打了個眼神:等下。 從煦回店里又買了點東西,不限會員日的打折用品, 吃得、用的、紙巾、面包,零零散散全都拿了, 堆了一堆, 站在收銀臺前結賬。 這次變成了陸慎非站在旁邊等。 值夜班的收銀小哥很高興,邊掃條碼邊對從煦道:“你剛剛沒買東西就出去了, 我還真的有點不習慣?!?/br> 從煦隨口和他聊:“好久沒來了你都記得?” 收銀員:“記得啊, 你以前常來,老板那會兒也經常來看店,你每次都不會空手走的?!?/br> 又說:“前幾天老板來的時候還問呢, 問你有沒有來?!?/br> 收銀員聊得很歡:“我說沒?!笨戳丝撮T口的陸慎非,“你老公倒是時不時會來,有時候在這邊吧臺坐坐?!?/br> 老公……咳…… 收銀員絮絮叨叨:“一開始還以為你們搬家了,后來你老公來了,問了他,他說沒搬,你忙,他就替你過來……” 陸慎非忽然道:“東西多,拿個袋子?!?/br> “哦?!笔浙y員被打斷,轉身去抽掛在身后的塑料袋,回過頭再聊起,說起了別的。 說老板的mama去年走了,女兒的病情也穩定了,老婆斷的腿裝了假肢可以走了,負擔終于沒那么重了,可惜人老了太多。 仿佛要給從煦把缺失的沒來的這些年都給補回來,最后長長的一聲嘆:“我們老板也不容易啊?!?/br> 從煦一直在聽,雖然全都忘了,但足以從只言片語中理解便利店老板的這些不易。 他最后刷手機結賬,笑笑:“替我跟老板問聲好?!?/br> 收銀員:“那必須的?!?/br> 離開便利袋,從煦和陸慎非一人拎一個袋子。 兩人沿著來時的路不緊不慢地往回走。 不尷尬。 畢竟早在戀愛之前,兩人還做了那么多年的同學兼朋友。 走在一起就跟呼吸一樣自然。 從煦還聊了起來:“mama、女兒、妻子,都要照顧,太不容易了?!?/br> 提了提手里的袋子,能理解自己過去的這種做法:“認識一場,能幫就幫,應該的?!?/br> 所以陸慎非剛剛也不是在買套,只是在延續從前這種隱晦的幫助,什么打折買什么而已。 從煦夸道:“有心了?!彼约憾纪?。 陸慎非:“你只是不記得了?!?/br> 從煦:“也是?!庇浀盟隙ㄔ缱约嘿I了。 路燈朦朧,綠化帶隱沒在一片黑漆漆的昏暗里,靜謐的夜色下,一棟棟高樓如沉睡的巨塔。 從煦四處看看,聊起自己為什么會搬到這邊:“我就從那些房本里找了個離文創園最近的?!蓖瑫r面積合適,沒那么大的。 陸慎非走在旁邊,嗯了一聲:“我住八樓?!?/br> 幾樓不重要,反正不會去。 從煦:“哦?!?/br> 陸慎非:“一個人?” 從煦:“嗯,我助理嫌棄我老年人作息早睡早起,自己外面租房子了?!?/br> 這個助理,當然就是指顏諾。 一個被誤會成現任、平白受了無數冷眼的小可憐。 聊起這個,兩人同時想起這點。 從煦邊走邊好笑道:“顏諾大學畢業才一年,我就算有現任,也不會找比我小那么多的?!?/br> 陸慎非回過去一個意味不明的眼神。 從煦大大方方:“還是工作重要?!?/br> 說著走著,回到樓棟前。 抬眼,樓前橫著輛車。 一個男人兩手插兜地站在車旁,等候的姿態,看到人,站直了,走近幾步,略顯不愉的神色,喊:“陸慎非?!?/br> 轉眼看到從煦,表情一僵,目光在兩人和兩人手里拎著的袋子上掃過,rou眼可見的,神色淡了下去。 從煦看得一清二楚,心說這怕是個真現任。 陸慎非忽然轉頭表態:“我也一樣?!?/br> 嗯? 陸慎非:“工作重要?!?/br> 懂了,來的這位不是現任。 不是嗎? 從煦抬起沒拎袋子的左手,看了看表。 哇,零點十分了。 哇,不是現任還大半夜的開車過來特意在樓下等。 嘖嘖。 從煦掛起一個營業假笑,笑完準備識趣地閃人:“你忙?!?/br> 被陸慎非按著肩膀拉了回來。 從煦:“?” 陸慎非當著三人的面:“是合作方?!?/br> 合作方? 這大晚上的,合作方是南半球的時差? 被晾了半天的男人終于開口,聲音比表情還冷:“合作方?現在恐怕連合作方都不是了吧?” 說著掃了眼從煦,盯著陸慎非:“說好的一起開發《無路可退》,版權合同一簽完就把我踢出局?” 從煦意外,還真是公事。 男人:“陸慎非,不是第一次了,每次你做錯決定,都是因為感情用事?!?/br> “對你影響這么大的人,離都離了,不能徹底丟遠點?” 從煦:“……” 這大晚上的,還讓不讓人睡了? 第29章 “我說……”從煦本來以為沒自己什么事, 作為一個前任,還很識趣地準備走人,沒成想自己成了被當面diss的那個。 這大晚上的, 他招誰惹誰了? 前任不配有人權? 陌生人見面還知道客氣一點,不該說的憋心里, 輪到他就又是“三本子”又是“丟遠點”? 手里的袋子往地上一扔, 從煦伸手扯了陸慎非肩側的衣領,磨了磨牙, 假笑:“陸總, 你身邊人怎么回事?一個, 兩個, 都看我很不順眼???” 嘴里說著,眼睛瞥向陌生面孔的男人, 把剛剛聽到的幾句話原封不動地還了回去:“離都離了, 不能把嘴好好閉緊?” “還有你!”從煦一個都不準備放過,也當面diss了回去:“你誰?跟你熟嗎?大晚上說這些話你是不是欠抽?” 男人張口要辯, 從煦一腳把地上的袋子踢了過去,袋口沒扎, 東西飛出來撞在男人腿上,灑了一地。 其中有樣東西, 因為包裝顯眼、成年人又都熟識, 掉出來之后被低頭看腳下的男人一眼瞧見。 男人盯著那東西,豁然抬眼, 不可思議地看向陸慎非和從煦。 從煦觀察力敏銳, 張口反問:“有問題?” 噴完一個同樣沒忘了另外一個,轉頭瞪陸慎非:“你身邊都什么人?”看待他的方式、對他的評價,怎么都一個模板出來的鳥樣? 從煦真心不想搭理, 松開陸慎非,那一袋子買的東西也不要了,拉了臉往樓層大廳里走。 和男人擦肩而過的時候,從煦懶得去看那男人,男人卻一瞬不瞬地盯著他,眼神處于一個瀕臨震驚的臨界點。 從煦作勢要抬拳,男人一驚,下意識往后,從煦抿了個輕蔑的笑,很快走過去,消失在樓棟門前。 天黑,夜靜,悄無聲息。 陳俞沒回過神似的,心有余悸地默默站著。 站了兩秒,回過味兒,想問剛剛那是從煦?怎么變…… 眼神聚焦,看到陸慎非走近,彎腰撿剛剛被踢出袋子的那些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