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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靜無聲地蔓延著, 將周圍的空氣也一并給靜止了,連鳥雀也不再飛過。 平復下來心情的白玖還坐在郁涉的大腿上,眼眶紅的幾乎可以要滴下血。 他是真的難受, 但也是真的感動。 當他在庭上聽到安塞爾死去的消息時, 整只蟲都處在前所未有的茫然之中。 后來郁涉深夜回來,結合他那段時間的杳無音訊,白玖幾乎是瞬間就猜出來真相。 他知道安塞爾那樣的蟲寧愿拉上所有蟲同歸于盡,也不會甘愿自己服毒自殺。他甚至不覺得自己有罪。 那些低等雌蟲的姓名在他眼中一文不值, 卑微得如同草芥。從小到大在貴族家庭中所接受的等級觀念讓他的唯我獨尊意識不斷膨脹,以至于在后來達到了輕視一切法律權威的地步。 這樣的蟲, 會因為畏懼法律懲處而自殺嗎? 但就是這樣的結局, 所有蟲都深信不疑。 白玖依舊牢牢地記得那天晚上自己是如何在痛苦的掙扎中拒絕了首輔的要求, 并且整晚無眠。 他知道機會只有一個, 但他不能答應首輔。 自從那只雌蟲第一次嘗試通過郁涉來打擊他時, 就已經走入了白玖的狩獵范圍。他不能允許他繼續存在在他和郁涉的生活中。 所以他放棄了他一直以來做夢都想做的事情。 他沒有取走安塞爾的性命,沒有替自己那些年所承受的痛苦,和那無數戰場上的冤魂索命。 然而, 他沒能做的事,郁涉卻替他做了。 干凈利落,沒有留下一絲痕跡。 然后, 帶著深埋于底的秘密和付出,回到了他身邊。 …… “……沒關系?!庇羯鏇]有強迫他抬頭, 只是將下巴抵在了他的發頂。 “你不必要說這些?!彼f, “那些不開心,我們都忘了它,好嗎?” 白玖呆呆地,良久, 破涕為笑。 “好?!彼f。 “當時我離開也不只是因為這個?!庇羯嬖掍h一轉,坦然道,“那個一直潛伏在我們身邊的蟲,我看到了他的臉,然后因為我的身體在當時已經出現了一些異樣,所以不得不和他離開?!?/br> …… 郁涉簡明扼要地將自己作為實驗體009號的基因特質一股腦說了出來。 或許是因為白玖早年間曾經插手過科研所的一些工作,對于基因改造的接受程度還算很高,所以對郁涉的話總體沒有提出質疑。 但他關注的點兒很清奇。 “你是說,他早年間和幾個實驗體一同被一個博士收養,在邊塞一個星球?” 郁涉點頭。 白玖陷入了沉思。 總不會那么巧吧? 郁涉沒多想,只是看他神情依舊有些郁郁,就想著轉移話題。 “其實,我動手的原因還有一個?!彼f。 白玖果真好奇,馬上被吸引了注意力。 “主要是那只蟲太囂張了,連自己幼蟲也教不好?!庇羯娴ǖ乩^續說,“希望他下輩子可以好好學學,怎么當一個雄父?!?/br> 白玖:“……” 白玖:“幼蟲?” 他不明白,怎么忽然提到了別蟲。 郁涉說:“路亞.安塞爾,想起之前和他打的那一架,還有些耿耿于懷呢?!?/br> 白玖:“……”倘若我沒記錯的話,當時好像也不是你吃了虧吧? 還有……聽著他的雄主這樣一本正經地用小孩子的語氣說話,沖擊力不是一般的強??! 還意外有種萌萌的感覺,是怎么回事? “所以,現在唯一的正事也說完了,我們是不是應該做些其他的呢?” 不知不覺間,夜色已經蔓延上來,燈火逐漸點染成一片,閃閃爍爍,和天上的星辰交相輝映。 白玖“???”了一聲,裝傻充愣,“該吃飯了嗎?” 他推開郁涉,朝屋子里走去,“啊我好餓?!?/br> 郁涉挑了挑眉,也跟著走了進去。 起初是廚房里的燈亮了起來,然后是餐廳。 但緊接著,走廊上,連通臥室的燈也亮了起來。 就像是有蟲一路輾轉而過。 只是不知為何,那燈還總是不停的閃,就像是有什么東西不小心在開關上碰撞了幾下一樣。 唯一一個老年蟲也不在別墅里住,而是住在花園后面的屋子里,存在感幾乎可以忽略不計。 所以偌大的別墅,連同那浩淼的蒼穹之下,周圍幾千公里潔白的大地間,都只有著他們。 “小,小心一點?!卑拙列⌒〉卮丝跉?,幾乎有些惶恐,“太,深了……” 郁涉停住了動作,不知道在思索什么。 白玖小幅度地挪了挪身體,睜開一雙水光瀲滟的眸子。 “阿涉?”他的聲音跟身體一樣軟的幾乎可以掐出水。 而回答他的是眼前一陣白光。 白光過后,眼前的少年的容貌已然發生了些許的改變,取而代之的是一個容貌俊美的青年。 白玖:“……” 他突然感到一陣窒息,差點昏倒。 剛剛郁涉和他解釋的有關身體變異的話頓時浮現在眼前。 郁涉垂下眼睛,不動聲色地將手臂向上托了托,讓白玖和自己的胸膛靠的更近一些,然后一雙巨大的蟲翼嘩啦啦展開,將白玖整只蟲都包裹在了里面,甚至還恰到好處地揉弄了幾下白玖顫抖的假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