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倘若郁涉晚了半秒,估計就會被一手刀砍翻在地, 再次失去意識。 “咚”地一聲響起, 連著剛剛郁涉踹出去的那一腳的殘韻,震得整個艙壁都發出持續的嗡鳴。 郁涉堪堪轉身,一邊躲避那蟲的攻擊,電光火石間, 剛要忍不住壓低聲音呵問,耳尖卻在那嗡嗡聲里捕捉到了一種細微的聲響。 “嗡——嗡嗡嗡——” 聽起來,像是某種小型飛行翼振動時發出的聲響! 郁涉一下子就反應了過來。 這房間里有監聽設備! 即將脫口的話生生被咽了下去,郁涉一個沒防備,身后伸出一雙手,猛地扼住了郁涉的脖頸。 郁涉的后背緊緊貼在那蟲的前胸口位置,緊接著兩只手就被什么東西“咔嚓”一聲給扣住了。 冰涼的觸覺,略顯沉重的質感…… 郁涉:“……” 怎么會有蟲還隨身帶著折疊手銬?變態嗎? 他原本還以為是楚斯,或者是預備營中的其他蟲被捉到了,和他關在一起,現在看起來好像不是那樣。 估計是忌憚于艙內的監聽設備,制住郁涉的蟲明顯也沒有開口說話的打算。 他的呼吸打在郁涉的后頸位置,胸口微不可察地上下起伏著。一只手勒住郁涉的脖頸,另一只手緩緩上移到郁涉的唇上。 然后下壓,死死捂住了他的嘴。 郁涉比他稍微高出一點點,此時身體微微后仰,感覺身體在傾斜,只好順勢卸肩上蓄的力,向后靠過去。 那蟲卻在此時動作一滯,微微趔趄了一下,又隨即收緊了胳膊。 郁涉心下了然。 他大概也跟自己一樣被用了藥劑,只不過因為體質的差異,藥效還沒完全發揮。 郁涉嘴唇蠕動了幾下,偏頭。 一只手從背后伸出,抵在了郁涉的胸口。 [別說話,有監聽器。] 修長有力的手指在郁涉身上寫道。 郁涉的手被綁著,蠕動著嘴唇做了口型。 [你是誰?] 陌生蟲頓了頓,言簡意賅地繼續寫道。 [來救你的。] 手指最后一個筆畫停了兩秒,又補上。 [你的團隊在另一處,已經有蟲去救他們了。] 他的團隊? 指的是野營成員嗎? 郁涉松了口氣,小幅度地點了點頭。 身上被觸碰到的地方有些癢,他同時皺了皺眉,不著痕跡地后退了一小步,但馬上陌生蟲就緊了緊勒住脖頸的手。 郁涉:“……”咳! 這真的是來救他的嗎? 為什么感覺更像是來了結他的? 他無奈地“說”:[你松手吧,我不發出聲音。] 陌生蟲辨別出郁涉的話,一點點地松開了勒住他脖頸的手,然后是捂著他嘴巴的手。 [跟我來。] 郁涉的手還是被綁著。他抗議地晃了晃鏈子。 然后被無視了。 黑暗的閑置艙能夠輕易讓蟲失去所有方向感,郁涉也不例外。 他既不知道門在哪里,也無法判斷物體的位置。 但領著他的那只蟲卻可以,并且顯得一切動作都輕而易舉,游刃有余。 強大的夜視能力只有先天經過基因改造的實驗體才有可能擁有。郁涉也沒感覺到這位救援者身上有任何夜視設備的存在,那么——這只蟲應該是自身的所有其他感官都敏感得異乎常蟲。 什么樣的環境才能鍛煉出這樣的能力呢? 軍營…… 是預備營的教官? 郁涉一邊肯定著這樣的猜測,一邊卻又總覺得那里不太對。 這個救援者二話不說先動手,似乎身上還帶著股戾氣,一點也不關心他有沒有受傷,情況怎么樣。 真是……冷酷的一批。 黑暗里,郁涉被他拎著鏈子,一步步引著往外走,一種莫名的熟悉感油然而生。 就好像……以前經常被這么牽著一樣。 的確。 郁涉在身體還沒恢復到成蟲時,白玖曾經這樣牽著他走過很多路。 科研所,統帥府,飛翔餐廳,幼蟲園…… 后來他們以戀蟲的身份擁抱,親吻,甚至于同床共枕。這些事情連同時間,將最初牽手的溫馨記憶,都一起埋葬了起來。 而在這個不合時宜的瞬間,又被浪濤裹挾著翻卷了上來。 郁涉有些走神。 他們停在了閑置艙的艙門前。 陌生蟲將鏈子咬在嘴里,然后不知道做了什么,艙門在“咔嚓”一聲后應聲而開。 一點微弱的光亮終于xiele進來。 * “聽說你們蟲族人很看重這只小雄蟲,是嗎?” 視頻里,肥胖的獸族總統冷笑一聲,從齒縫里薅出一根指頭長的草根,在前額突起的兩根巨大的彎曲的犄角上用力摩擦了兩下,然后“嗑吧”一聲掰斷了。 “這座星球屬于兩國交界處,由于這只雄蟲的私自進入,其環境遭受了不可逆轉的傷害,所以我們扣留了他?!?/br> “本著兩國友好邦交的原則,只要你們將白玖交出來,我們立刻放蟲?!?/br> 猛犸獸一般的總統大人蓬松的毛發跟他身下的坐墊幾乎融為一體,襯的身形大了一圈,偉岸極了。 旁邊的書記員扶了扶眼鏡,西裝筆挺,一本正經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