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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覺得很像欸,雖然沒有翅膀, 但臉已經很像了,我天,不會真是吧?!?/br> 一只小雌蟲碎碎念。 旁邊一只小雄蟲或許是受夠了,也或許是嫉妒心作祟,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故意做到了后排的郁涉,接著嘀咕了一聲:“就這?” 眼看著小雌蟲有些不高興了,小雄蟲忍不住還補充了一句對“神跡”的贊美:“你偶像還是好看的?!?/br> 小雌蟲冷哼一聲:“那是——哪里好看?” 小雄蟲:“……” 同性相斥,他平日不太關注這些,那次的視頻也只掃了幾眼,就記住了那只雄蟲身上神秘的暗紅色花紋和那一雙晶瑩剔透的蟲翼。 “氣質?!彼肓讼?,還是這么說:“不只是外貌美,更多的是高貴的氣質難以被復刻?!?/br> 小雌蟲似乎是難得找到了知音,于是話題終于從“后排那個雄蟲”轉移到了“帝國神跡”上,巴拉巴拉又花式吹捧了一通。 最后以“此生我要是能嫁給他,不,哪怕僅僅是和他一夜春宵我也不虛此生了”結尾。 原本正在研究森林地圖卻被迫聽了全程的郁涉:“……” 他其實不是很能理解。 星網上的那一段視頻他也看過了,不認為有什么獨特之處。難道就因為他有一副還說得過去的皮囊,有一對翅膀,就是值得被愛的蟲? 那要是一無所有,丑陋又平庸,是不是就該消失在這個世界? 看,就像他本蟲就和他們處在同一個飛船上,只要不說出自己的身份,不摘下掩飾用的帽子和眼鏡,也就沒有那些所謂的光環和濾鏡。 這樣對他來說才是最輕松的狀態。 * 郁涉還是第一次經歷這樣遠的航行。 飛船整整飛行了將近十個小時。浩瀚的星海在圓圓的窗口外水銀般流淌,遠遠近近地閃爍著。 關卡處的星際聯絡站發出獨特的橘黃色光芒,明明滅滅,像夜旅人的眼。 飛船降落在一個簡陋的廣場上。 石質的廣場地面皸裂,夾縫間生長著苔蘚類生物,周圍全是萋萋的矮樹和荒草,里面還有不少斷壁殘垣。 像是個被遺棄的聚居地一角。 接應他們的是一只當地的雌蟲,揮舞著光棒,在稍顯暗淡的光芒下露出肌rou虬結的身軀和古銅色的臉龐,一咧嘴,露出焦黃的牙齒。 這是預備營聯絡的向導,每年來這里集訓的學員都是由他來安排。 郁涉落在隊伍后面,低頭看了看自己的光腦,若有所思。 他還以為這里的信號被屏蔽是預備營設置的裝置,為了提高野營的難度。但現在看來好像不是。 這里有一種奇怪的磁場,是天然的屏蔽阻隔源。 因為天色已晚,在這樣的密林里深一腳淺一腳地走著實在是太危險,在教員的允許下,蟲們紛紛從光腦中取出折疊飛行器,站了上去。 圓盤樣式的裝置與身體接觸面積極少,是蟲們生活訓練的必備品。郁涉的飛行器還跟其他蟲的有所區別。 他有些恐高,飛行器也安裝了手柄,類似于幼蟲剛學習時使用的那種。 郁涉深吸了一口氣,有些糟心地將這玩意兒丟在腳旁。 果不其然,周圍幾只蟲瞄到他的飛行器,先是驚訝,隨后響起了一片竊笑聲。 剛剛在路上說過他的那只小雄蟲更是夸張。他轉向一旁的好友,得意洋洋:“你的偶像可不是個恐高的軟蛋吧朱迪,你實在是想太多!” 一路上一直在偷偷觀察著郁涉,試圖發現他跟“帝國神跡”更多相似點的小雌蟲也有幾分失望。 他瞪了小雄蟲一眼:“萊恩,你太無聊了?!?/br> 郁涉垂了眼皮,輕輕地笑了笑。 估計任誰也想不到,那只視頻里二次分化出一雙蟲翼的雄蟲,本質上居然恐高。 事實上,雖然他有了翅膀,但卻鮮少拿出來用。雖然用翅膀飛的確可以減輕他對高空的恐慌,但并不妨礙他在依靠除自身以外的力量飛行時還會產生一種畏懼感。 畢竟他來自古地球,沒有過多了解和適應蟲族科技發展的過程,也不屬于這個時代。 他踏上飛行器,對周圍的竊竊私語聲充耳不聞,先是滑行了一小段,然后懸浮在距離地面不到兩米的距離,跟在其他蟲的身后,向著目的地飛去。 多蔚星的樹木沒被修整過,一切都保留著最原始最古樸的狀態。 探照燈的光束從每個飛行器的光盤上射出,掃過參天的古木。 鼻間充斥著混合著異香的潮濕氣息,帶著熱帶雨林般的厚重感,無數幽藍幽綠的巴掌大的螢火在空氣里漂浮著,是某種不知名的生物。 粗壯的藤蔓蛇一般垂懸著,在夜色中影影綽綽。 飛船??刻幘嚯x營地不遠,雖然他們的速度著實不快,但也只是不到十分鐘就看到了篝火。 郁郁蔥蔥的樹蓋連成濃綠的云層,層層疊疊的陰影終于到了盡頭,之間有一條河流,旁邊有一片空地。 篝火在明顯被平整過的草地中央燃燒,周圍十幾頂帳篷在暖黃的燈光下泛著冷銀的光芒,零零總總地分布著。 郁涉因為飛行的高度不夠,因此落地時其他學員都已經到達了營地。 教員正在清點人數。因為獨特的環境限制,這里很多高科技產品都只是無用的廢品?;秀遍g郁涉甚至覺得,假如忽視掉那些變異的植物,那么眼前的場景就要和他前世某次戶外生存游戲的場景重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