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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意思?!庇羯媛柭柤纾骸坝行└阈??!?/br> “錄音是我自己存的?!毖┸郊氶L的手指抓在玻璃桌面上,神經質地抽搐了一下,然后緩緩地按了下去,掌心緊貼著冰涼的桌面。 “是他們不知道怎么找到我的,然后管我要的?!?/br> “……”郁涉有些不能理解地抬眼看他,纖長的睫毛掩映著疏離冷淡的一雙眼。 明明是最溫和柔軟的眼型,卻偏偏能在眼尾勾出一抹凌厲。 “那你是不是應該解釋一下,你為什么要錄音?!庇羯娲蛄恐┸?,不確定這蟲是不是偷窺狂:“特殊癖好?” “沒有!” 雪芙一下子站了起來,有些難以啟齒地轉圈:“我不是!我不是……” 他的聲音尖利,像指甲刮擦著磨砂玻璃面,帶著聒噪的顫音。 “我只是,想聽他的聲音……” 雪芙的話音越來越低,以至于那一瞬間郁涉甚至以為是自己幻聽了。 哈? 聽白玖的聲音。為什么? 他承認白玖的聲音確實很好聽,隔著聽筒都能將蟲的耳朵給酥掉,郁涉自己和他說話還會時不時地走神,但是——為什么? 郁涉覺得有些胸悶,他一把扯開了睡衣襯衫的領口,有些不耐煩地敲了敲桌面:“繼續說,不然我就把你交給學校?!?/br> “不行!”雪芙猛地回頭,一雙眼從瞳孔開始爬出紅血絲。 郁涉皺眉。 卻見被迫吐露真言的雪芙像是換了只蟲,看向郁涉的目光終于不再躲閃,而是充滿了厭惡和一些莫名的情緒。 郁涉感覺莫名其妙。他扶著桌子站了起來,跟雪芙對視。 對上他那雙仇視的眼,郁涉好像明白了什么。 “你,喜歡白玖?”少年不確定的聲音微啞透亮,帶著成蟲獨特的磁性,撞進了雪芙的耳朵。 他原本漲紅的臉又變得雪白。 郁涉了然。 但又有些不自在。 他知道白玖對他是極好的,而且生的那樣俊美,還是帝國的統帥,有權有勢,是很多幼蟲理想的父親形象。 他看著面前比他要低半個腦袋的雪芙,忽地笑了,眼尾上挑,是格外張狂的好看。 他語帶憐憫,說:“可是,你即便是讓他們將我從他身邊接走,送回研究所,白玖他也不會把你接到他身邊的?!?/br> “他不會做你的父親?!?/br> “他這輩子,只有我就夠了?!彼f。 郁涉從來沒見過雪芙給父母打電話,他一直獨來獨往,想必是覬覦著白玖給予他的溫暖,因而想要替代他。 他對此一方面保持著痛恨和冷漠,一方面又因為自己被這樣嫉妒著感受到了從沒有過的歡欣。 白玖是他的。 雪芙聽了他的話,卻冷笑一聲,然后慢慢地向后退,坐在了床上。 他一點點脫下自己的上衣,然后郁涉看到他裸*露的胸膛上,爬滿了淺綠色紋路,藤蔓一樣。 這不是只有成蟲才有的嗎? 仔細一看,那些花紋居然像是印上去的,而非個體發育出來的。 “這是我小時候蛋上的紋路,在成年后會印在身上,但我等不及了,所以提前刺了上去?!毖┸巾忾W動,看著郁涉,突然笑了,帶了點嘲諷。 “你放心,我從來不想做白玖的兒子,我想做的,不過是他的雄主罷了?!?/br> 嗡地一聲,郁涉覺得雪芙的話傳進腦子里簡直就像是在山洞里大喊大叫一樣,激起了無數層層疊疊的回音。 他愣住了,不由得啞然。 怎么可能? 雪芙居然是那種喜歡白玖,他想和白玖結婚? 那豈不是,就要做自己的雄父? 可是,白玖明明都不認識他,怎么可能喜歡他?再說了,白玖也不需要一只手段卑劣喜歡侵犯別蟲隱私的小鬼,白玖有他就夠了…… 他不比雄主好得多? 他可以幫白玖治病,可以讓他不做噩夢,可以替他鋪路,還能維護他…… “但他只是把你當做小幼蟲?!毖┸阶I笑道:“一只雌蟲最重要的永遠是他的雄主?!?/br> 郁涉猛然間回神,這才發現自己不知不覺將話說出了口。 雪芙從床上起身,走過去,似乎已經在短短幾步路中重新找回了動力。 “我很討厭你,但是,倘若是之后我能跟白玖在一起,長長久久,我也不介意你的存在,或許可以允許你多留一段時間?!?/br> 郁涉:“……” 這只蟲憑什么認為他向白玖求婚白玖就一定會答應? “你的臆想癥已經病入膏肓了吧?!彼淅涞卣f:“白玖不是一件商品,你想得到就可以得到?!?/br> “他是帝國的統帥?!?/br> “那又怎樣?”雪芙說:“他不看重這個的,就像他收養你時,你不也是一無所有嗎?” 郁涉靜靜地和雪芙注視著,一言不發。 雪芙像是說累了,雖然被郁涉發現了,但自覺證據已經被成功銷毀,于是只狠狠地瞪了郁涉一眼,拂袖而去。 “……” 郁涉還是沒說話,只是若有所思地盯著他死不悔改的背影幾秒,又收了回來。 在這里和他這種蟲做一些無謂的口舌之爭,根本講不了道理。 他的心情有些亂,將光腦后臺運作的錄音程序給關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