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頁
不過薛延自己跟裴越川的名字都很好找,沒有什么特別冷門的生僻字。他只彎著腰找了一會兒,便湊齊了全部的五個字。 等老板分別串好后,薛延舉起刻著自己名字的小掛墜,在攤邊小燈泡昏黃的光線下看了看。系好的繩兒也是粗糙劣質的細紅繩,連小瓷塊上的字都隱隱脫墨般,歪歪扭扭的。 不過薛延看得還挺歡喜,將掛墜塞給裴越川:“你的?!?/br> 裴越川盯著手里薛延名字的掛墜,輕輕翹了下唇角,又聽薛延繼續道:“你名字歸我了,我倆交換?!?/br> 刻著“裴越川”三個字的掛墜被薛延握在手里。艷紅的細繩纏著對方修長白皙的手指,在昏燈下隱著些曖昧又繾綣的味道。 交換刻著對方姓名的掛墜,確實是情侶之間常見的、俗氣的、簡單直白宣示主權的方式。 裴越川用指腹輕輕摩挲了下刻著“延”的小瓷塊,回答道:“好?!?/br> 集市上燈火影影綽綽,他們不知不覺就逛到了尾巴上。 薛延還以為Alpha要跟他貧幾句,沒想到對方卻縱容似的直接應下了。他抬眸盯著裴越川看了好一會兒,烏瞳里映著燦爛的燈火,還清晰倒映著裴越川的面孔。 “裴神真下凡了???” 不僅陪他吃了臭豆腐,還一點也不抗拒地接受了他送的破爛小玩意兒。其實換到平常,這種粗制濫造的小掛墜,薛延也不太瞧得上。不過今天興致高漲,他看什么都新鮮有趣得不行。 裴越川也學著他一般,將掛墜上的紅繩纏在手指上,語氣里噙著笑:“是啊,觸犯天條愛上凡人了?!?/br> 這話說得薛延不愛聽了,“誰是凡人啊,你說清楚?!?/br> “嗯,你不是凡人?!?/br> Alpha漆黑凌厲的眼像是彎成一張漂亮的弓,半開玩笑道:“你是我的神?!?/br> 薛延懵了一秒,耳朵嗡的一下像是炸開的馬蜂窩一般。他愣愣地看著裴越川,半晌才驀地回神,扭過臉低聲罵道:“我草,你他媽rou麻死我了?!?/br> 裴越川沒再接話,引得薛延又忍不住多瞄了對方幾眼。夜色烙著街尾逐漸稀疏的燈火四下蔓延,又像是一團余燼,燃灼進對方深邃如夜的眼眸里。 Alpha英俊鋒利的面孔輪廓也染了點煙火氣,溺進忽明忽暗的光線里,身后是寂靜如燒的黑暗。耳畔邊響起熙熙攘攘的攤販叫賣聲,過往行人絡繹不絕,薛延眼里卻仿佛只剩裴越川一人了。 他忽然想起一句不太應景的詩詞,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 倒是沒有那么辛苦的眾里尋他千百度。薛延想,裴越川來得莫名其妙,又剛剛好,不需要勞煩他跋山涉水地去找,反倒更像是“命中注定”這種玄乎的東西了。 隔天,北境之旅的第一天,就因為薛延的毫無節制,一覺睡到了大中午。 裴越川倒是好整以暇,服務極其周到的將午飯給他帶了上來。 午飯又是摻了點油水的粥,還是裴越川挑了家口碑較好的粥鋪特意買的。慣例想著麻辣小龍蝦的薛延吃得索然無味,又問道:“等下什么安排?” 有男朋友就是好,出去玩可以直接當白嫖怪,什么攻略也不用做不用找。 裴越川說:“帶你去雪原玩玩?!?/br> 薛延咂了下嘴:“幸好你帶外套了?!?/br> 來的時候他還真沒想那么多。帝都熱得跟個火籠似的,北境竟然真如旅游宣傳語上所說的,四季如冬。 雪原位于北境的最北端,是一片常年積雪的遼闊平原。本來還是荒郊野嶺、天寒地凍的,近幾年被人開發出了各種跑馬場、射箭場之類的,還搬去了一群不畏寒的居民。 裴越川的車一直往北開,終于見到外面的風景由綠變白了。 長在南方,薛延其實很少見到雪。正值酷暑,雪原的積雪也不算很厚實,松軟皎白,像倒懸的綿白云朵般覆蓋在荒原野草上。入目是遼闊無垠的天地,在雪色里更加空曠寂靜。 裴越川將車??吭诼愤?,指了指遠處的一排建筑與柵欄,“前面是射箭場?!?/br> 有了昨晚的前車之鑒,薛延今天穿了裴越川帶的外套。是初春換季的沖鋒衣,套在外面還挺暖和的。他下了車就跟匹活力充沛的小馬駒似的,撒了蹄子亂跑,抬著腳專門往光潔的積雪上踩。 一踩一個腳印,薛延破壞得不亦樂乎。 “這么多雪都可以打雪仗了吧?!” 剛說完,薛延直接用手撈起一大堆積雪,捧起來朝著裴越川猛砸了過去。 裴越川沒來得及閃躲,雪團砸得散開在他的胸口,稀稀疏疏碎了落進他的衣領里。裴越川拂了下衣服上的碎雪,很快作出反擊。 “打就打,來啊?!?/br> Alpha也弓身揉了一團雪球,砸得薛延頭發上都是零星的白色。薛延邊跑邊笑,摞著雪罵道:“人體描邊大師裴越川,有種再來砸我!” 兩人在雪地里追趕著互打,倒是越跑越遠了。 裴越川絲毫沒怠惰,握著雪球追著薛延砸,“見到雪就跟個傻逼一樣?!?/br> “稀奇,怎么了惹?!?/br> 渾身都潤了雪氣的薛延回頭,翻了個白眼。結果精準踩到了一根裹著冰碴子的枯樹枝,腳底一滑,整個人都摔了個四仰八叉。 裴越川趕緊追上來,扶起薛延,有些著急了:“摔到哪里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