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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起來了。這是葉鈴,他們高中的英語課代表。 薛延挪開目光, 又撞上另一張溫潤俊朗的面孔。 “好久不見?!?/br> 坐在正對面的男生滿眼都是笑意,很認真地看著他:“薛延, 我們是不是畢業之后就沒再見過面了?” 薛延的神色有一瞬間的茫然, 藏在桌下的手使勁掐著白星。 高中的時候他就特立獨行得很, 跟班里的同學幾乎沒什么交集。整日趴在最后一排睡覺打游戲,還常常翹課去約架摸魚。 如果不是跟白星這么個核心團寵的關系意外得不錯,薛延算是比邊緣人物還要難以接近。 對面搭話的男生似乎看出了他的困惑,也絲毫沒在意, 反倒是語氣溫和地解釋著:“一年沒見了,忘了也正常。我是路書, 以前經常催你要作業的?!?/br> 薛延飛快地在所剩無幾的高中回憶里挑挑揀揀,才隱約記起確實有這么一個人, 每天都堅持不懈過來收他的作業。 不過當時的薛延是出了名兒的不好惹,渾身上下都是生人勿近的警告。他隱約記得有一回被人討作業討煩了,起身就是一腳, 踹得那位同學直接摔在墻角爬不起來。 不確定面前的路書是不是當初的受害者,薛延壓著唇,假裝恍然大悟:“啊,想起來了。好久不見?!?/br> 旁邊的白星眼都瞅直了,歪著頭湊近罵他:“路書你都能忘?!你高二的時候把他踹骨折了你還記得嗎?就因為人家找你要物理卷子,把你吵醒了?!?/br> 薛延心虛地低下頭:“……還真是他啊?!?/br> “高中學習委員,全班唯一的頂級Alpha,你那一腳直接把人給整懵了。臥槽,怎么這都能忘啊……” 白星一臉恨鐵不成鋼,又撕心裂肺小聲道:“當初我還暗戀他呢?。?!你知不知道那時候老娘多想把你給宰了?。?!幸好學委脾氣好!根本沒跟你計較!” 對面路書的目光又似有似無飄了過來。薛延錯開臉,也壓低了音量:“你不是說這桌都跟我沒仇嗎?” “咱學委可是出了名兒的好脾氣,哪能算仇???!” 白星翻了個白眼,繼續叭叭著小嘴用氣音吼道:“也就你這么沒心沒肺什么都給忘了?。?!哎,學委上大學之后又變帥了??!不愧是頂級Alpha……” 見薛延一臉漠不關心,白星又忍不住陰陽怪氣道:“是哦,差點忘了某人都已經釣到了最A的頂A了……不過我家學長也不錯,嘿嘿?!?/br> 桌上歡聲笑語敘著舊。由于只跟白星比較熟,薛延也懶得插嘴,便耷著眼皮等上菜:“你家學長確實沒我家學長A?!?/br> 前·裴頂A無腦O粉·白星屈辱點頭:“很難不贊同?!?/br> 薛延本來不是很習慣這種聚會局的氛圍。酒過三巡,桌上聊得熱火朝天,比各自面前沸騰的紅湯鍋底還要熱辣。 剛上大學一年左右,基本上聊得都是些校園生活、遇見的奇葩室友,還有復盤高中那點兒叱咤風云的八卦。 也不知道從誰那里開始帶節奏的,薛延正七上八下燙著毛肚,就又無緣無故被推上了風口浪尖的焦點。 “你們記不記得當年那個蘇曜啊,寒假我回母校宣講的時候還碰上他了,好像還賴在八中復讀……” “蘇曜?是不是被薛延打得腺體破裂那個Alpha?他那時候不是受處分在家休學的嗎?” “我堂弟今年剛高考完,就在八中讀的,說那個Alpha現在跟個瘋子一樣,他們見到都要繞路走?!?/br> …… 薛延乍一聽到那個名字,耳朵輕輕刺了一下。 偏偏還有人不識好歹問:“薛延,你后來還見過那個蘇曜嗎?” “咳、咳咳!大家燙羊rou卷啊羊rou卷!” 幾乎是話語剛擲落的下一秒,白星立刻擠眉弄眼著大聲轉移話題,起身用拿盤子的動作擋住了薛延的視線。 那位同學也算不識時務的,還小聲叨叨著:“問一下也不行啊……” 毛肚還在滾著紅油的沸湯里浸著。薛延插著筷子,薄如蟬翅的眼睫低垂,一點淡淡的情緒逐漸消弭在蒸騰繚繞的白汽與熱浪里。 他的頭發已經長過耳廓,額發耷著幾綹在冷淡的眉眼前,無端顯得陰鷙如云上俯沖的雜食鷹。 其實那件仿佛釘在恥辱柱上的事情,薛延早就不在意了。只是在這種熱鬧的氣氛里,被當初的同學當作一種談資捆綁式提及,他有一點不適。 如同被當作海洋館里為游客表演各項雜技的海豹一般。人人對他都是戴了“傳聞”的有色眼鏡,實際上在旁觀者嘴里,他與蘇曜是同一類人。 薛延面無表情地撈起毛肚。 咬了一口,燙老了。 挨著他坐的白星明顯感受到了他的不快,掩著嘴小聲道:“他們就隨便八卦一下,你別往心里去,那都多久之前的事兒了……” “不提我都忘了?!?/br> 薛延又重新燙了一片毛肚入鍋,聲音平靜:“他幸好是沒再碰上我?!?/br> “不管他們,咱吃咱們的?!?/br> 白星也知道薛延口中這個“他”指的是誰。其實蘇曜這人,并不是在薛延面前提不得,只不過提起來確實是太晦氣了。 沒想到桌上這話匣子一打開,就仿佛泄堤了。好幾個同學仍在七嘴八舌的說著,又是復盤、又是拼湊著了解到的消息情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