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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直以來都游手好閑、沒什么追求。又因為性格獨、脾氣爆,除了白星以外幾乎都沒能交上什么朋友。薛老爺子四月份轉院回去了,只剩他這么一根孤蓬,在偌大的陌生城市里如空游無所依憑。 薛延是齊佳音生的,跟她多數又刺又倔的頑劣性子太像,齊佳音并不喜歡。她又用半是說教的口吻道:“對了,在學校里多跟著導師學習,別整天搞些歪門邪道的。錢不夠跟我直說,你現在的本職工作還是學習?!?/br> 薛延耷著眼皮看了齊佳音一眼,語氣漫不經心:“您還是多管管齊笙吧,這么大個人了,吃不下飯還讓全家人圍著轉?!?/br> “我怎么教育孩子輪得到你來說?” 一提到齊家這位心尖寵,齊佳音的臉色都變了。 薛延掀唇,冷笑道:“是啊,確實輪不到我這個沒被您教育過的孩子來說?!?/br> 每次都是這樣,母子兩人見面的寥寥數語里,回回都是舉戈相向、不歡而散。 齊佳音氣得發抖:“薛延,我看你是被薛家給養廢了!” “停車?!?/br> 車內的光線很暗,照得薛延的眉目愈發冷淡陰鷙。 前面專心開車的劉叔動作一頓,透過前視鏡詢問著齊佳音。 “齊總,這……” “要么停車,要么我跳車?!?/br> 薛延搖下車窗,從外面猛然間灌進來夏夜燥熱的風,將車內火.藥味十足的空間撕裂分割成數塊。 車剛開出新城區,上了某條不知名的高速,位于市區邊緣。 外面夜色很黑,荒無人煙,幾乎看不見什么過往的車輛。路兩邊長著野蠻茂盛的雜草,被夜風吹得搖蕩。 齊佳音陰沉著臉看了薛延幾秒,轉頭跟劉叔說:“靠邊停,讓他滾?!?/br> 前一秒還是暖意融融送著“生日禮物”的母親,后一秒就能徹底撕破臉將他丟在高速上。 薛延跟齊佳音是一樣的性子,說好聽點是一身傲骨、決不妥協,說難聽點就是犟得厲害、不想讓人好過。 他下了車,打開手機,微弱的光亮上顯示著見紅的電量。 21:34了。 齊家的車很快駛離,薛延背向而行,同樣的頭也不回。 都什么破事。 打車軟件上顯示,從當前定位到Z大,至少是兩個小時的車程,大約一百多塊錢的車費。 荒郊野嶺的,車還不一定能呼得到。但他也沒覺得自食其果,白星經常跟他說人要服軟,大丈夫能屈能伸那都不算什么。 薛延看了眼剛剛那張還沒來得及丟的黑卡,“咔嚓”一聲將它折成了“V”字形。 可惜沒人能讓他服軟。 省電模式下,系統自動關閉了所有聯網的社交軟件。此刻,手機又震了一下,他打開一看,是一串陌生號碼。 薛延忽然想起一個人,倒是他絕不服軟原則中的滑鐵盧。 他接了電話,像是意料之中的,手機里響起對方的聲音:“薛延,你在哪里?” Alpha低沉好聽的聲音仿佛一劑強力鎮定劑,這種令人安心的熟悉感瞬間安撫了他的一切負面情緒。 十八歲生日的前夜,獨自走在漫長無人的野郊公路上。蒼穹遼闊,沒有城市里鱗次櫛比的高樓遮擋,抬頭就是一覽無余的繁星與月色。 近日大晴,今晚的月色尤其美麗。 隔著信號極差又刺啦作響的電流聲里,薛延說:“我等會兒就回來?!?/br> 手機里驀地寂靜了片刻,失去了回應。 ——電量不足,自動關機了。 作者有話要說:超級開心,今天可以發紅包了,在看的小天使可按爪讓我捏捏嘛?。?!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三三兩兩 3個;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沉迷搖滾頌森謇 6瓶;桃嗨呀 5瓶; 啊啊啊啊淦,老子愛你們(感動jpg) (另:這章標題不是罵人,是我實在不知道叫什么好了 第60章 繁星滿天 上中學的時候, 薛延曾經偷摸著跟白星在晚自習上看過一部恐怖片。里面有一幀唯美又驚悚的長鏡頭,是穿著潔白婚紗的少女披散著長發,赤腳奔跑在空無一人的公路上。 道路盡頭是深不可測的黑夜、幾聲怪異的鴉啼、高懸的圓月。 當時白星就嘖嘖稱贊:“太絕美了!我要是鬼我也襲擊這女的!” 而此刻的薛延覺得仿佛與電影橋段重疊。他沿著公路不知道走了多久, 手機處于關機狀態。這條路像是沒有盡頭一般, 薛延走了這么長時間, 連個廁所驛站都沒碰上。 過往倒是駛過了兩三輛豪車,似乎是開往齊家那塊富人別墅區的。薛延幾次禮貌攔車, 試圖尋求幫助, 均以失敗告終。 不知道又走了多久,迎面忽然駛過來一輛車,急促地鳴著喇叭。遠光燈照得薛延有些睜不開眼,他差不多放棄了攔車求助的想法了。 往這邊開的幾乎都是有錢的主兒, 目中無人得很,沒那么好商量。 以為是自己擋到對方的路了, 薛延靠邊走了一些, 沒想到車直接在他邊上停了下來—— “上車?!?/br> 車窗降了下來, 露出裴越川冷淡又疲倦的臉。 薛延一愣,迅速反應過來,上了車。 駕駛位上的Alpha轉動著方向盤,調了個頭。薛延觀察到一邊開著導航的手機, 發現這條省道竟然長達二十多公里,而他走了快將近兩小時了, 也只走完了一小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