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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延當機立斷終止了這場傳紙條游戲,微卷的發絲里藏著他通紅的耳朵。明明對面的Alpha還面色淡淡的,撐著臉,懶懶散散算題,仿佛剛剛惡意調戲的行為并非出自他一般。 而被調戲者薛延卻燙著臉,恨不得找個地縫鉆進去。 他猛然站起來,拎著水杯,步伐有些倉促著跑了。 待薛延轉身溜了,裴越川才撩著眼皮盯著對方的背影,收回了對面桌上那張傳話的草稿紙。 紙上最后的筆跡是薛延的。在上面那句斷章取義的“我喜歡裴越川”的后面,加了個小小的問號。 ——我喜歡裴越川? 裴越川勾著筆,將對方添上的問號改成了感嘆號。 ——我喜歡裴越川! 嗯,這樣才對。 不過他好像把小卷給嚇跑了。 * 休息室里,薛延連水都接不穩了。 早上剛接的滿滿一壺水還沒喝完,薛延動作機械地又倒了重新再接一遍。他低頭,看著沒入杯口的水柱,神色有些放空。 水驀然間漫了出來,溢得整個杯子都濕漉漉的。薛延這才回過神,手忙腳亂地松了水頭,合上水杯蓋子。 裴越川這個狗A搞得他心煩意亂,完全無心學習了。 明明沒多久在書架那里,Alpha的意思明擺著就是讓他別瞎想,之前那些事情都是出于信息素與本能的支配,并不是其他。 薛延知道裴越川是與他契合度高達99.999%的Alpha,他說的也確實沒什么錯。 但莫名其妙的,得知似乎都是他自作多情了,薛延卻比之前以為裴越川對他圖謀不軌這件事更煩躁了。 臨著半期考試,薛延也不想被這種稀里糊涂的事情擾得心神不寧。偏偏是他被對方撩撥得心猿意馬,Alpha竟然還若無其事的。 薛延覺得簡直奇了怪了。仿佛瞬息之間,主動權就被裴越川牢牢握在手里。 他掏出手機,在跟情感顧問白星的聊天界面上停頓了片刻,又快速劃了過去,摁滅了手機。 還是暫時把這件事先憋一憋,免得白星又說一堆花里胡哨的來帶節奏。 薛延想著,考試要緊。 于是他給鄭亦凡發了條消息—— [X]:我有急事先溜了,你們下午回寢的時候幫我把桌上的書帶回來,愛您 薛延跑路得極其干脆。 后面兩天假期,他都沒敢再去圖書館,還是偷偷摸摸跑去空教室復習的。 奇怪的是,這幾天他也沒再遇到裴越川。跟對方的聊天記錄還停留在放假之前,他沒回復的那串詢問。 ——[983926]:腺體還疼嗎 ——[983926]:回我 ——[983926]:在哪我想見你 薛延郁燥地翻了好幾遍跟Alpha寥寥無幾的對話記錄,從之前洗衣房里提醒對方拿內褲到現在,他們總共加起來也沒多少交流。 這幾天更是一點動靜也沒有。薛延還以為按照Alpha可怕的控制欲,裴越川還會像上次那樣對他窮追猛打。 他心里莫名有點空落落的失望感。 真是瘋了。 * 假期一過,迎來半期的考試周。薛延秉著臨時抱佛腳到底的心態,每天起早貪黑復習備考,每考完一科就跟贖了個罪一般煎熬。 大二的考試周拉的戰線似乎比他們還要長,不止一周。薛延解放當晚,看到鄭亦凡依舊焦頭爛額抱著書往外跑。 薛延這會兒輕松了,躺在床上享受劫后余生的快樂:“鄭同學又去圖書館啊,這么晚都快閉館了?!?/br> “還剩一門重磅專業課,我死了?!?/br> 鄭亦凡叫苦不迭,“我去416,全指望著裴狗撈人呢?!?/br> 薛延一愣,張著嘴“啊”了一聲,又不說話了。 死亡奮斗了一整周,他差點都忘了還有裴越川這么個麻煩事?,F在乍一下聽到關于裴越川的話,薛延驀地感覺耳朵扎扎的。 鄭亦凡倒是沒覺察出什么,推門就走:“我先過去了,今晚不搞懂六十分老子都不回來睡覺了!” “你加油,我去洗衣服了?!?/br> 薛延懨懨地打了個哈欠,也翻身下床,拎著衣簍定點去洗衣房。 隨著鄭亦凡一同出了寢室,站在走廊上,他瞥了眼斜對面不遠的416。門虛掩著,從里面隱隱傳來幾個Alpha的聲音。 “裴爹教教我這題?。?!完蛋了這公式都是什么???” 這是武麟的聲音。 “兄弟萌我鄭過兒來了,你們剛剛沒背著我多學了知識吧?” 這是鄭亦凡。 “喝喝,我們背著你學了一道大題,你沒了,落后就要掛科?!?/br> 這不知道是邵燁還是穆磊。 “翻到目錄,速戰速決?!薄桥嵩酱ǖ穆曇?。 薛延的目光旋在416的門口飄了飄,里面又交雜著一群Alpha吵吵嚷嚷的哄鬧聲,直到門被忽然關上,聲音才逐漸減弱。 有關裴越川的心思又瞬間活絡起來。仿佛撕下封印過后,被驟然打開的潘多拉魔盒。 薛延恍了下神,拎著衣簍走了。 站在洗衣房外面,薛延跟老爺子打了個視頻電話。 薛老爺子四月初轉的院,回了梧市。算一算,爺孫倆也有一個多月沒見面了。 考完試能喘口氣了,薛延想跟老頭兒說說話。 寢室樓走廊上刮過涼快的穿堂風,樓下幾棵歪脖子樹上伏著綿長的蟬鳴,帶著炎熱的初夏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