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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延一般都是隔一兩個星期去看薛老爺子一次。 老頭兒不是很喜歡他每周定期探望, 總是說跟探監的感覺差不多。不過薛延平常雙休日也忙得很,對于老頭兒的提議不置可否。 這次來的時候,薛老爺子竟然意外的沒有到處亂跑, 乖乖待在病房里躺著, 架著副老花眼鏡裝模作樣看報紙, 跟個老學究似的。 薛延把二次修好的玩具飛機扔給他:“退出棋壇了?” “機壇也退出了?!?/br> 薛老爺子沒好氣兒地看了他一眼,還是把玩具飛機小心翼翼收了起來, 又吹胡子瞪眼的:“最近學習怎么樣???隔壁老李頭天天吹他孫子今年高考鐵狀元, 我最恨這種裝逼怪了?!?/br> “沒事,等過幾個月高考完了,我幫你看看狀元姓不姓李?!?/br> 一群老頭兒還在一起互相攀比的,薛延邊削蘋果, 邊笑著說道。 薛延老子不干了:“那你呢?你就不能有點東西讓我吹一吹牛逼嗎?乖孫孫!” “別吧你,謙虛做人?!?/br> 薛延將削好的蘋果遞過去堵老頭兒的嘴, “過幾天清明了, 我帶你去郊外轉轉吧, 跟醫生說一下應該沒問題?!?/br> 話剛說完,薛老爺子的臉色忽然有些奇怪。 一邊進來給隔壁病床量體溫的護士插嘴道:“小帥哥你還不知道吧,薛爺爺下周要轉院了?!?/br> “轉院?誰決定的?為什么轉院?” 薛延神色一凜,手里的水果刀陡然一頓, 劃傷了手背。 淺淺的刀痕沁出一點殷紅的血珠。薛延隨手一抹,沉著眼問老頭兒:“是不是我爸?!?/br> 說是問也不算問, 倒像是求證的肯定句。薛老爺子一副做錯事兒的心虛模樣,啃著蘋果甕聲甕氣道:“快清明了, 我也想回梧市看看了?!?/br> “你別給他圓,這幾年他管過你嗎?現在說接你回去你就跟著回去?回去了誰來照顧你?” “延延你別生氣啊,爺爺知道你肯定不開心。但這……” 薛老爺子這病也落了有幾年了。薛延的父母雙雙出軌后就遠走他鄉, 各自生活,把薛延這么個留守兒童丟給老爺子管。兩人互相拉扯慣了,后來薛延考來了帝都,也就把老爺子接到帝都來瞧病。這幾年的醫藥費也都是薛延自己掙的。薛老爺子知道他孫子的脾氣,認定的事情就犟得不行。他爸給了薛延一張卡,每個月都往卡上打充足的數額,但老爺子從沒見薛延用過。 “反正都一樣的在醫院里,我可不希望哪天突然人沒了還要包個車運回梧市?!?/br> 薛老爺子嘆了口氣,小聲嘟囔著。 老人家總希望能落葉歸根。離家越近,心里也越踏實。 薛延不說話了,低著頭蹭著手背上黏黏的鮮血。 爺孫倆沉默了半晌,薛延才開口問道:“下周哪天走?我過來送你?!?/br> “不用不用,你要上課,你爸都安排好了?!?/br> “嗯?!?/br> 兩人又跟鬧別扭似的不說話了。 一邊的小護士給看笑了,也不知道這爺孫倆尷尬個什么勁兒:“小帥哥你也別怪你爺爺了,你那個霸道總裁爹態度太強硬咯?!?/br> 薛延沒笑,等小護士出了病房,才說道:“我分化成Omega了?!?/br> “什么?!” 薛老爺子眼珠都差點給瞪出來,雙手把報紙打得啪啪響,“你怎么分化得這么突然?!你爸媽都是Alpha你怎么成了Omega?!” “我也挺意外的?!?/br> 薛延本來還想將分化診斷報告拿給老爺子看,第一次的報告單被他扔了,第二次的也不知道丟哪里去了,薛延回去之后在外套里怎么也沒找著。 老頭兒扶了扶滑到鼻頭的老花眼鏡,念念叨叨:“那趕緊找個Alpha嫁了吧,免得再跟你爸似的搞個同性戀?!?/br> 不過搞OO戀這種事倒真有可能在薛延身上發生。爺孫倆也算是說開了,薛延沒理老頭兒跳脫的思維,自顧自說:“還有,清明我不回去了,梧市那邊他都安排好了是嗎?” “我看上次那個跟你一起的Alpha小伙就挺帥的,人也精神!” 薛老頭兒也自說自話。 薛延:“多找他要點贍養費,把他掏空?!?/br> 薛老爺子:“你是Omega那是不是能生?!快快快讓我抱上重孫子!” 薛延:“回去照顧好自己,技術不好就別玩飛機,沒人給你修了?!?/br> 薛老爺子:“過兩天我找個算命的給我重孫子起個名兒?!?/br> 隔壁床的老頭兒都聽煩了:“……你爺兒倆能搞點陽間的對話嗎,???” * 下周就清明節放假了。白星跟幾個老鄉約好了一起回梧市,買票的時候還問薛延走不走,薛延一口拒絕了。 白星還挺戀家的,“回梧市耍呀,清明都回家了,你一個人在學校多無聊?!?/br> 薛延倒是挺無所謂,一想到他那個沒良心的爹也回梧市了就敗興。 “我找點活兒干干,反正肯定過得比你充實?!?/br> 他提前一個星期就聯系好兼職了。剛好是他原計劃帶薛老爺子踏青散心的外郊古鎮,周邊好玩的項目還挺多的,算是個很熱門的踏青去處。 薛延跟周邊劃艇項目的老板談攏了,帶兩天的救生員。他水性不錯,完全能勝任。下完班還能在古鎮里面轉轉,門票都免了。 見薛延萬事俱備了,白星也沒勸:“那到時候端午再一起回吧?!?/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