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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語氣平靜淡漠,黑眸沉沉無光,像是在敘述與自己無關的事。 “之后我就在電視臺,看到了人生第一場煙花?!?/br> 林鏡沉默,說不出話來。 那場十五年前報紙媒體、廣播電視臺爭相報道的爆炸事件。 到頭來,只是一個母親給孩子最后的告別。 落幕在銀河盡頭,聲勢浩大,成為一場永恒難忘的宇宙煙花。 徐挽之說:“伯納德以為這是萊希婭的警告,實際上,他想多了?!?/br> “萊希婭若是憤怒,怎么可能只用一場煙花作為警告?!毙焱熘瓜卵酆?,唇角勾起戲謔的弧度:“她可比他們想象的要危險多了?!?/br> 林鏡抬頭,有些聽不明白:“什么?” 徐挽之搖頭沒說下去,笑了下。 菲爾納星的白晝特別長,毗鄰行星帶,氣候燥熱,降雨稀少。從其他行星過來的人,只有在綠洲內才能感受到舒服的溫度。 米莉博士再從高塔監控器下來時,正心煩意亂地想著該怎么躲開布蘭特的問話,幫故人之子隱藏身份。 身邊的助理忽然驚叫,打斷她全部思緒:“博導,你看這是什么?” 米莉停下腳步,正要皺眉訓斥,轉身回頭的一刻卻愣住了。 旁邊綠化帶里靜靜開著一朵白色的風信子。純潔無暇,朝天綻放。 助理興奮道:“這類品種的風信子我還從未見過的,好漂亮,而且綠洲怎么會有風信子?!?/br> 米莉僵硬地走過去,半蹲下身,撥開多余的雜草,看著那朵風信子。她臉色蒼白,聲音輕得不像話:“原來這里也有一株嗎?” 助理好奇,天真地問道:“博導,這是誰種的啊?!?/br> 米莉說不出話來,伸出手摸上了亭亭的花瓣。 助理發現她不太對勁:“博導?” 米莉沉默半響,說:“這是一個天才種的?!?/br> 助理疑惑:“天才?” “對啊,天才?!?/br> 米莉出神很久,她抬眸,看著綠洲上方猩紅的天幕和盡頭微微的藍。 黑塔靜默無言,守望著億萬年的星辰。 米莉喃喃:“她是綠洲的發起者,也是這座黑塔的創建者?!?/br> 甚至...是Aurora的最高負責人。只是現在,那個名字已經被帝國刻意遺忘在了歷史長河中。 助理瞪大眼,徹徹底底震驚:“這真的是天才無疑了。她好厲害,她現在還在菲爾納星嗎?” 米莉搖搖頭,眼眸透過那株風信子不知望向了哪個遙遠的角落:“沒有,她不在了?!?/br> “???她現在在哪里呢?!?/br> “在...宇宙的盡頭?!?/br> 米莉想起來,萊希婭并不愛笑。 這位來自主星的天才少女,天生孤僻又冷漠。 她身上有很多標簽。 “唯一一個3S精神力者”“奧斯蒙特家族的幼女”“帝國玫瑰”“Aurora最高負責人”,每一個標簽單拎出去都能驚起驚濤駭浪,如今集中在一個人身上。千萬般殊榮加身。 她們曾經想過,萊希婭一定是整個帝國最幸福的女人。不過親眼見到,又覺得或許對萊希婭來說...‘感到幸?!际且环N無用的情緒吧。與其說是天才,不如說她更像一個走進人間的神。 米莉唯一一次見到萊希婭露出其他情緒,是在她俯身撫摸一朵風信子時。菲爾納星的氣候土壤都非常惡劣,在綠洲內也一樣。能夠種植的只有一些生長能力頑抗的草,像風信子這種嬌貴的花想都不敢想,萊希婭卻不知道是哪里來的種子,在高塔上種了足足一條路,還讓它們長出來了。 白色風信子的話語,是沉靜、不敢表露的愛。 綠洲當時很多科研人員都在背后猜測,萊希婭或許在思念誰。 只是沒有人猜出那個人是誰。畢竟她和她的丈夫只是名義上的婚約,和家族當時的關系聽說也水火不容。 直到很多年后,米莉知道了答案。 萊希婭在思念她的孩子。 那個出生就被封鎖消息,只有帝國高層知道的,被列為最終計劃的孩子。 又過了很多年,那個男孩長大,重新來到了這里。 米莉不會忘記她看到徐挽之的第一眼。 黑塔之上流星雨疾馳。 那個青年抬眸的一瞬間,她好像看到風信子又開了。 后面Aurora爆炸后,帝國把綠洲所有花拔根鏟除。 沒想到,還遺留下一顆種子,現在也發芽長大。 * 第二天家中的露臺,林鏡正在翻著萊希婭的筆記。誰料手背忽然感受到了一點微微觸動。 他視線輕移,微微愣住。 一只蝴蝶停在他的手背上。 白色的,翅膀邊緣被勾勒出一層金光。 林鏡輕聲:“蝴蝶,原來菲爾納星也有蝴蝶嗎?” 腳邊是一叢白色的風信子。 林鏡稍微動了下手指, 這細小的動作還是把那個小生靈驚動,它嚇到了,振著翅膀,飛向了高塔的方向。 與此同時。 在主星前往菲爾納星那條長長的星軌上,一艘探測器經過。 本來是平平無奇記錄數據的一次航行,誰料變故發生的猝不及防。 在經過小行星帶附近時,一個紅褐色的星球突然發出一陣極為刺眼的光。 光極劇極烈,照著整塊星域。無論是綠洲高塔上的觀測員,還是主星太空站基地的負責人,都被驚醒,坐在數據屏前,瞳孔瞪大。目不轉睛想看清楚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