莉莉絲說到這里，嘴角諷刺地笑了一下。

    “他們的婚姻看起來也像個笑話，小姑姑懷孕以后，那個男人還在繼續他的風流?！?/br>
    “當時大腦改造計劃進行的熱火朝天，小姑姑懷孕的消息讓所有科學家瘋狂。畢竟，再沒有比一個SSS女性的孩子更適合用來做這個實驗的了?！?/br>
    “于是......他，出生了?！?/br>
    “小姑姑不能共情的能力是很小就被發現的，帝國的社會學家憂慮重重，畢竟沒有培養出她對帝國的忠誠，對同類的善良，最后可能她會是一把刀刺向人類?！?/br>
    “這是一把雙刃劍，實際上，他們猜對了，他們還是沒有把握住刀正確的方向?！?/br>
    莉莉絲喝了口飲料，眼眸卻是厭惡的：“我跟你說個好玩的吧，在徐挽之順利出生后，所有科學家都更加癲狂了。他們覺得小姑姑的基因不能白白浪費，有一次會議討論的就是她后半生可以致力于生育更為優秀的人類后代?！?/br>
    林鏡沒說話，神色同樣冰冷。

    “你說他們到底把萊希婭當什么？帝國武器或者生育工具？萬幸這個提議被否決，因為提取液不夠。于是他們把目的打到了她的孩子身上，那個時候剛好有一個重大的突破，是大腦復刻。而大腦復刻在越小的時候，越容易成功?！?/br>
    林鏡指尖微微顫抖，碰到了第二頁報紙上，加黑放大瘋狂的話。

    “大腦復刻——人類將迎來SSS時代，新的上限”

    莉莉絲說：“科學家們進行討論，最后平票。不過那一次是萊希婭唯一一次拒絕。祖母跟我說過的，小姑姑當了母親后發生了很多變化，但沒人發現?！?/br>
    “父親為此專門去勸她，甚至把她帶到了墓地，讓她看家族的祖訓。真是諷刺，他覺得這能打動萊希婭嗎?！?/br>
    “一個根本無法共情的人，會記下“為榮譽而生”？她對情愛不感興趣，對榮譽不感興趣，對什么都不感興趣。所以哪怕出生、學習、愛情、婚姻都受人擺布，她也沒感覺。因為絲毫不在乎?！?/br>
    “這是萊希婭近乎神性的冷漠，可所有科學家把這當成了她的懦弱可欺?！?/br>
    “于是他們想對她的孩子下手。甚至沾沾自喜地跟她匯報進展，把她捧到天上，說她對帝國發展做了多大的貢獻?！?/br>
    林鏡聽到這里，已經翻到了最后，最后的報紙非常陳舊，放著一張照片。

    在遙遠的宇宙盡頭，那朵炸開的煙花，漂亮到不可思議，在幾億光年外的地方，葬送了當時所有帝國的精英。

    莉莉絲用細管攪動著冰塊，眼里不知道是笑還是諷刺。

    “Aurora爆炸了?！?/br>
    “這項傾盡帝國心血的研究，在萊希婭帶領下取得的新的宇宙突破，甚至沒能飛出銀河系。沒有帶回來任何有用的信息，在有所媒體注視下爆炸了?！?/br>
    “上面不只有萊希婭，還有當時最頂尖的一批科研人才?！?/br>
    “這是她捅出來的第一把劍，直接捅到帝國的心臟?！?/br>
    “爆炸之后，整個科學院癲狂的科學家都陷入沉默，我的父親也暴跳如雷，他罵萊希婭的卑劣、自私、不成熟，和我的祖母大吵了一架。祖母搬出了一區，然后日日夜夜對著照片流淚，她告訴我，其實并不存在完全的不共情。至少萊希婭曾經有想過做好一名母親，然而他們沒有給她這個機會?！?/br>
    “宇宙煙花或許是放給她孩子看的，又或許是放給整個帝國看?！?/br>
    “這是她身為一個母親的警告?！?/br>
    “但是，可笑的是，帝國那群人并沒有理解她的意思。帝國那一年舉行了一個投票，不知道是誰發起的，關于徐挽之是否應該被安樂死?！?/br>
    “他們終于發現自己創造出來的是魔鬼。沒想過自身的任何原因，就想著SSS缺乏感情的人造武器對社會、對人類是多么危險。他們不敢再賭，賭徐挽之長大后會不會成為另一個萊希婭。一個母親為了兒子制造出這場爆炸，那么反過來，長大后的兒子為了母親做出更瘋狂的事也不一定?！?/br>
    “這場投票，邀請了帝國高層的所有人，法律界，科學界，政治界，教育界，還有軍方的。我的父親，是家族里唯一一個投了同意的?！崩蚶蚪z都想不起來，當初她知道這件事時內心多么失望難過。

    少女聲音平靜：“這場投票，平局，最后的一票在常院長手里?！?/br>
    莉莉絲說：“常院長投了否，然后將徐挽之帶到了家里?！?/br>
    第75章 菲爾納星

    林鏡安靜聽莉莉絲說完, 手指已經翻到了最后一張報紙。他身軀僵硬，視線垂下，心卻有一種詭異的平靜。

    其實早在基地聽常院長說完那些話時, 他就猜出了徐挽之小時候活的特別孤僻，沒想到現實遠比他想象的要殘酷。甚至他終于明白父親和祖父吵架，祖母說的因為“一場投票”是什么。一場冷酷又荒謬的投票，決定一個七歲孩子生死的會議。

    “真相就是這樣, 我也是不久前才知道?！崩蚶蚪z唇角譏諷的笑意淡去, 變成一種悲涼：“我把這些告訴你也不求你什么，這是奧斯蒙特家族欠萊希婭的, 她孩子的愛人，有權利知道?！?/br>
    林鏡合上那一疊陳舊的報紙，閉了下眼說：“謝謝?！?/br>
    莉莉絲靜靜望著他：“其實徐挽之應該很早就知道一切, 他是天才, 隨便一點蛛絲馬跡就能推出全貌。只是由他告訴你, 不如由我告訴你?！?/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