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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在他們的故事里,根本沒有女巫,也根本沒有沉睡的公主。 只有說不明道不清的因果,和永遠不曾凋零的玫瑰花。 所有的一切只是一場處心積慮的安排。 一個公主假裝沉睡,固執在等待記憶里的女巫來救自己。 這個故事總是發生在暴雨和風雪中。 唯一的寧靜似乎只有螢火蟲下墜曠野那一晚。 林鏡眨下眼,恍惚間,痛的眼眶濕潤。 徐挽之手臂往下,摟著他的腰,笑說:“為了幫你過關,我那么辛苦,你要不要獎勵我一下?!?/br> 林鏡哪怕渾身都在痛,現在思緒回神也動了火,神經抽痛。 他想咬牙推開徐挽之。 手腕卻被徐挽之一把抓住。 青年的眼眸里沒有了那種笑意,認真而冷靜,也含著一種他現在看不清的瘋狂。 深黑遙遠。 徐挽之放低聲音,幾乎是在祈求他,第一次露出脆弱而執著的一面:“林鏡,親我一下,親一下,就過關了?!?/br> 耗子雖然已經被這發展嚇傻了,但通關的欲望無限在腦海中放大,它瘋狂在林鏡耳邊呼叫:“啊啊啊鏡子你先親他一下??!我靠!這都是最后關頭了!你別鬧脾氣了!你先親他一下??!” 林鏡被耗子吼的回神,痛苦會無限放大人的情緒,現在他靈魂像是被一只手狠狠拔出 看著眼前的愛人,眼睛赤紅,最后還是一把拉住了徐挽之的衣領,然后在藤蔓里踮起腳,野獸般撕咬上了他的唇。 林鏡真的發泄一般在親吻。 發泄身上的痛苦,發泄被隱瞞的委屈,發現深入骨髓的難過。 雖然知道徐挽之是為了幫他過關,可他眨眨眼,還是眼淚掉下來?;蛟S這種委屈也不關這場游戲的事,他只是看著徐挽之就特別難過。 無名由的難過。 心口的情緒瘋狂堆積,徹徹底底壓垮他。 眼淚guntang澆灌神識。 徐挽之伸出手抱住撲入懷中的少年。 低頭安靜地縱容他進行這個充滿血腥味的吻。 前廳燈火通明,宴會繼續,在這個雪夜忽然又響起了那首曲子。 《回憶的河流》 高塔下面很吵鬧。 “西瑞爾!”凱特王妃在焦急的喊叫。 其間混雜夾雜著瑪麗夫人的聲音。 還有克里斯汀兩個jiejie的呼喊。 世界崩塌,藍色的光籠罩整個愛比倫。 照過覆雪的狹窄街道,照過緊挨的流浪漢,照過廣場上白裙卷發的雕像,照過那高高的尖拱教堂和白色鴿子。 笛聲悠揚,空靈而又哀傷,慢慢流過夜空,真如回憶的長河。 林鏡呼吸顫抖,毫無技巧的加深著這個文。 火光舔舐濃煙、藤蔓爬上古堡。 咚—— 十二點的鐘聲敲響。這是宴會散場的最后一聲鐘鳴。 林鏡渾身驟痛,猛地瞪大了眼。 徐挽之卻馬上緊緊抱住了他,伸出舌頭,敲開牙齒,反客為主,加深了這個吻。 十二點的鐘聲響起。 林鏡身上那種深入靈魂的痛變成了來自皮rou的痛。 七竅流血,皮開rou綻。 他能感受到自己的血在往外流。 他這才意識到。 鐘聲敲響。 第三天了。 靈魂回溯陣的詛咒要實現了。 耗子被他嚇到了,早在林鏡吻上去時它就從他肩膀上掉了下來。迷茫又震撼地看著熱吻的兩個人,不知所措。耗子往后走了下,一下子碰到了倒在地上的花盆。葉子顫抖,魔藤醒了過來,果實迷茫地看著旁邊的情況,它怎么在地上啊,委屈地一扁嘴。發出微微的紅光,馬上高塔頂層的老藤蔓都活了過來。枝條抽離,給它讓路。但是花盆忘了自己現在側到的姿勢,圓滾滾的身體瞬間往前滾。 “喂——”耗子像抓住,但是根本碰不到。 林鏡現在鼻腔喉嚨身體全是徐挽之的氣息,冰冷的、腥甜的、帶著子彈和硝煙的味道。 林鏡的血是從腳底流出的,越流越多,越流越多,沿著地板覆蓋了整個空間偌大的陣法。 咚。 花盆滾到了正中間。 來自貴族教室的花盆底部都鍍了一層淡淡的金。林鏡的鮮血把陣法全部覆蓋,終于,陣法中心忽然發出強烈驟變的金光。 耗子整個人都傻了。 與此同時,徐挽之也結束了這個吻。 一切在藍色的光芒里化為灰粒。 金光亮起的這一刻,林鏡身上倒是不痛了,他紅著眼眶,嘴上帶著血,望著前方。 徐挽之就站在星星點點藍色的輝中,銀色的頭發變短變黑,露出本來的模樣,眼角的淚痣邪氣又溫柔。 他像是回憶盡頭的故人。 笛聲還在繼續。 金光刺得眼睛出現白色光斑。 林鏡恍惚看到滿天的白色風信子。 一個充滿藍色液體的試管,和不停閃爍紅燈的實驗室。 斷斷續續的畫面在腦海掠過,稚嫩的、遙遠的、模糊的。他在花海里伸出五指合攏又放開,洋洋得意地跟人說外面的世界煙花多漂亮。 徐挽之笑容一直都是冰冷鋒利的,這一刻卻溫柔的不像話。 眼眸彎起,站在藍色的輻射光中。 跟他說了一句莫名奇妙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