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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朵白玫瑰沒插穩,被風稍微一卷就掉到了地上。而羅西已經頭也不回地轉身,隨著侍女回去了。她的背影單薄,長發及腰,水霧一層一層在她周圍,如夢幻的虛影。 林鏡和耗子都在雨中站了很久。 直到魔藤因為被雨打得難受,伸出小枝戳了戳他,林鏡才觸電般回神。 這一條長廊像是沒有盡頭。 耗子舌頭打結:“我靠,這公主這公主這公主......她真的是公主嗎?真不是女巫假扮的?” 林鏡深呼口氣,抱緊他的花盆。沒有回答耗子的話,也沒有再去管羅西,心亂如麻,一路徑直往高塔那邊走。 長廊另一端,窗戶打開,維拉卡伏在桌前寫信,筆點在紙上,一個字沒寫。她低頭靜坐,陰影覆蓋半張臉,神情莫測。 又一道雷劈在了上空。 林鏡抱著花盆本想直奔頂樓,但門口的那些荒草雜藤太過茂盛,他又心不在焉,被狠狠絆了一下。雖然反應迅速護住了花盆,可是坐他肩上的耗子直接飛了出去,砸到墻上順便滾了幾下。 “耗子你沒事吧?!?/br> 林鏡趕緊點亮燭燈走過去。 耗子眼冒金星,半天才緩過來,剛張口想嚎兩句,爪子卻不小心碰到了什么東西。它瞬間清醒,四肢在黑暗中亂摸,然后拔高聲音:“鏡子鏡子,這里有東西?!?/br> 林鏡一愣,舉著燈看過去,卻發現是一個紙團被椅子壓在角落里。高塔頂樓是王后用于占卜的地方,一樓是她用來休息的地方,估計是王后之前的筆記?!斑@肯定是好東西?!焙淖痈l現寶藏似的,把那團紙抱起來。 外面雨越下越大,打在石頭上,噼里啪啦作響。 林鏡怕維拉卡已經趕過來,就先抓著耗子尾巴先上了二樓。 二樓比上次來的時候,地上多了很多紅筆劃下的線條,遍布整個空間,同樣的復雜繁瑣,林鏡看不清全貌。但是他本來就不需要看清全貌,林鏡直奔正中央,深呼吸,甚至在快到達的時候閉了下眼。 他睜開眼彎下身,恰白光驟閃,緊接著看到了那個熟悉的圖案。 林鏡渾身僵冷,血液冰涼。 玫瑰花。 金色粉末精心繪出了一朵玫瑰花。 與此同時耗子爪子扒拉開了那個紙團,說:“靈魂回溯陣法?” 林鏡愣?。骸笆裁??” 耗子說:“王后的筆記啊?!?/br> 它照著那個鏡子慢慢讀:“靈魂回溯陣法,是巫神給懺悔之人最后的寬恕。懺悔之人愿付出生命的代價,去嘗試改變過去的命運。懺悔者要先放干自身的血,把整個陣法染紅,再用自己貼身的金屬物品為引,開啟陣法,然后靈魂回到這一生最難忘的記憶里去?!?/br> 林鏡豁然起身,從耗子的手里把那張紙搶了過來。 紙上有一方娟秀的文字,出自前王后之手,而文字下方就是個龐大復雜的陣法。 紅線錯綜復雜,交錯盤旋,最后齊齊延生向中,正中央——盛開一朵金色玫瑰花! 轟——銀色般的閃電從小窗照進來,他們的背后就是那面鏡子,光線明亮的一瞬間,鏡面倒影出了兩個人的模樣。 林鏡......還有站在門口的維拉卡。 林鏡瞪大眼睛,渾身冰冷。 維拉卡是淋著雨過來的,身上都濕了,黑色的衣袍拖曳出水痕。她手里拿著一把大刀,臉色蒼白,笑容扭曲。 “晚上好,我的懺悔者?!?/br> 林鏡眼眸靜靜望著她。 維拉卡撩了下頭發,笑起來:“謝謝你幫我養大了魔藤,為了感謝你,我放血的時候會痛快一點的?!?/br> 林鏡抱著花盆,心思電轉,瑟縮在角落里,裝出震驚、惶恐、難以置信的樣子:“你、你也是玩家?” 維拉卡似乎很享受這種瞬間,掌控一切后的得意藏在傲慢的笑容下:“是啊,我也是玩家。我到這個時空就知道了你的存在,我還以為和我思想一致你會是個狠角色,沒想到是個傻白甜?!?/br> 第67章 荊棘之吻 (十四) 林鏡抱著花盆, 在狂風暴雨電閃雷鳴里抬起頭來, 卷發委在肩上,白裙曳地, 楚楚可憐, 深棕的眼眸搖曳燭光,美麗的像是一副畫。 維拉卡提著刀走近, 渾身上下都是雨水冰冷的氣息, 她自顧自笑著說道:“靈魂回溯陣是帕爾斯王室的禁術, 其實根本不需要懺悔者的鮮血,誰的血都一樣, 王后那樣寫只是怕造成不好的后果而已?!?/br> 她頓了頓,微笑:“今天, 就要拜托你了親愛的?!?/br> 最后一句話如惡魔在耳邊低語。 林鏡瞳孔瞪大,顫聲問:“不, 維拉卡, 其實我們可以合作?!?/br> 維拉卡卷了下頭發,笑起來:“合作什么, 我不需要合作。等我拿到魔藤果實回去救醒公主。這個故事就結束了?!?/br> 林鏡惶恐搖頭, 輕聲:“不, 你......你不是還沒有得到玫瑰之心?!?/br> 維拉卡愣了愣, 笑容甜蜜又惡毒,像色彩斑斕的毒蛇:“玫瑰之心?M, 我突然有點好奇, 你是怎么來到這個時空的了?!?/br> 林鏡呼吸輕輕, 聲音顫抖:“我......我找到了一張破舊的地圖,地圖里指向一個小木屋?!?/br> 維拉卡幾乎是一秒鐘就反應過來:“小木屋,你遇到了伊芙琳?” 林鏡不說話。 維拉卡意味深長哦了聲:“她居然還去了森林?那個蠢貨是不是以為這個禁術是用來召喚女巫的,結果誤打誤撞讓你進來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