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頁
手電筒的光照亮一張慘白的臉,雙目無神呆滯,果然就是黃毛。 他現在被掛在樹上,兩只手臂和枝干綁在一起。 在他旁邊上是一個血嬰,遠看像是一坨紅的白的模糊血rou,裹在一層膜里,肚子上扯出一根通紅腸子似的東西,連著不知道什么地方。血嬰坐在樹枝上,用牙齒在啃樹,聲音非常細微,卻也十足驚悚。 林鏡深呼口氣,把手電筒交給旁邊走過來看戲的徐挽之。 “幫我拿一下?!?/br> 徐挽之接過電筒,疑惑道:“你想到樹上去?” 林鏡:“不了,我剛出院不宜做劇烈運動?!倍疫@樹一點都不好爬,除非他能一跳七八米高。 徐挽之:“哦?!?/br> 林鏡兩手握起了斧頭:“不過我們可以把樹砍了,這樣人就自然而然下來了?!?/br> 徐挽之慢吞吞道:“也行?!?/br> 林鏡拿起斧頭,卯足力氣就往樹上狠狠地砍了一下。 斧刃砍進樹,卻不是那種碰到木質硬物的感覺,更像砍進軟爛的腐rou里,“噗滋”一聲,黑紅色的血從樹的身體里冒了出來。 林鏡一愣。下一刻,他耳邊忽然想起了尖銳凄厲的嬰兒叫聲。樹上的血嬰發狂,拋棄了正在進食的獵物,四肢攀爬在樹干上就朝他們撲過來。 林鏡也看清了它肚子上的那根東西,不是腸子,是臍帶,連著樹頂端,一路蜿蜒下來。 林鏡深呼口氣。沒有理那血嬰,手里的斧頭又重重地砍了下去。 這樹像是人的血rou做的,噗呲噗呲冒出鮮血來,根本不用什么力氣就能把它砍斷。 咔咔咔,樹徹底倒下的時候,爬到一半的血嬰驟然爆發凄厲的哭聲。它肚子上那根臍帶突然開始干癟,如同養分被阻,整個身體趴在樹上,rou爛成一灘。死前兩個黑魆魆的窟窿死死盯著他。 血嬰刺耳的聲波似乎喚醒了這座森林。 各種哭聲此起彼伏響了起來,尖銳得能刺穿人的耳膜。從其他的的樹上,也慢慢爬出來一些猴子似的怪物,通身血紅,看身形都是些被扒了皮的幼崽。 徐挽之眨了下眼:“你好像惹了什么不該惹的東西?!?/br> 林鏡扯了下嘴角,走過去,接住了從樹上掉下來的黃毛,黃毛估計是被嚇暈了。 林鏡探了探鼻息,確定他還活著后,又是捏人中又是拍臉,把他搞醒了。 黃毛慢悠悠轉醒,睜開眼看到林鏡,空白的大腦稍稍轉了會兒:“林哥?” 林鏡拍了拍他的臉:“清醒了沒,快起來,我們可能要逃命了?!?/br> 黃毛:“哦哦,逃命——啊???逃命?!” 他一下子直坐起來。 然后就看到了四面八方從樹上緩慢爬下來的血紅鬼怪。 “.......”黃毛白眼一翻,差點又要暈過去。 林鏡拎著他的后領把他拽了起來。 “啊啊啊我怎么就這么倒霉??!兩次都是靈異副本!艸我最怕鬼啊啊??!” 黃毛幾乎是發揮了這輩子的運動潛力,臉都吼得猙獰變形了。 林鏡被吵得想捂住他的嘴。 他們又跑進了霧氣漸濃的地方。 這里安靜的像一座墳地。黃毛一到這里就虛,他越跑越覺得胸悶氣短,兩腿發酸,想休息一下,氣喘吁吁:“唉我不行了我不行了?!?/br> “你怎么那么廢啊,我帶你?!?/br> 在他前面的林鏡忍無可忍,停下來,朝他伸出手。 黃毛感動的要哭了:“林哥,出去你這個兄弟我認定了?!?/br> 他剛想伸去牽。 “笨蛋?!?/br> 青年淡淡的聲音從另一邊傳出來。 突然一把斧頭橫空出現,把朝他伸出的那只手從小臂處一刀砍斷,黑色的血一下子濺到臉上。 黃毛手僵直在空中,整個人嚇傻了。 霧中又走出來一個林鏡,彎身把掉到地上的那一截手臂裝進了一塊紅布里包著,平靜笑說:“哪怕是騙傻子,也不能用同一招啊?!?/br> “.......”黃毛腦子已經被嚇飛了,但頭發絲還是覺得有被內涵。 斷了條胳膊的“林鏡”在霧中沉默不言,“他”身體跟霧一樣飄忽不定,不一會兒,一個面無表情的女孩出現在他們前面。 麻花辮,上身灰色短褂,下身寬松藍色長褲,她另只手捂著斷臂,堵住源源不斷的黑血。女孩臉色灰青,眼睛黑得沒有一點光澤,靜靜看著林鏡,不像是怨恨,也不像是貪婪。像是一個初次見一個陌生人,麻木審視。 黃毛終于找回了理智,哆哆嗦嗦,躲到了林鏡的身后。林鏡拿紅布包著那條斷臂,半彎下腰,勾唇,和這個小女孩打交道:“小meimei,我們來做筆交易如何?” 女孩看了他很久,卻沒有理他,霧氣一卷的功夫,人就沒影了。 黃毛想問什么,剛欲開口,林鏡已經把手里被紅布包著的斷臂給了黃毛,“拿著,閉嘴?!?/br> “臥槽!”黃毛接了個燙手山芋,整個人都要死了。 林鏡搞定那個小女孩后,對這森林里的其他東西就不是很在意了。 萬幸那地方樹上的鬼東西被一根臍帶扯著,不能追太遠。 等到徐挽之也出來,林鏡開著他的手電筒說:“行了,我們出去吧,就在林子外面等他們?!?/br> 徐挽之神情有點奇怪。 徐挽之問:“你到這里就是為了砍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