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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璟深在飛月樓的護衛們動手之前制止了他們,只眼神沉靜地看著他離自己越來越遠。 “我只是回去坐一坐,我不想逗留的地方,留不住我?!?/br> 謝璟深想起白行歌臨走前留在自己耳邊的那句話,帶著他一貫的自信,卻阻擋不了他內心的擔心。只是他們倆人都清楚,這一日遲早會到來。以飛月樓,乃至謝璟深的能耐,想要從季君延派出的追兵手底下護住他并不是問題,但一昧的防守也不是辦法。 白行歌如今對自己的人生有了新的規劃,跟著謝璟深那先前想過的,事情解決后就找個機會詐死隱姓埋名躲起來的計劃幾乎已經成了不可能。而且他只要一日不解決和季君延之間的問題,以他只手遮天的能力恐怕就算他躲在深山老林,他也有本事把他找出來。 所以他才會決定跟著唐之淵回宮一趟。 白行歌在幾千名兵馬的擁護下,又轟轟烈烈地離開了埠城。他們當時入城與轟炸了飛月樓的舉動早已驚動全城人士,奈何大家都認得出那些是皇宮來的錦衣隊和軍隊,無法干涉他們的作為。城里的居民早已被倒塌成廢墟的大樓給驚呆,飛月樓一直是他們埠城的象征,而且他們也一直接受著飛月樓的幫助。 對他們來說,飛月樓是比皇宮更加靠譜的存在,他們對飛月樓的感情更要深厚一些。在唐之淵帶來的人離開之后,城里的人都熱心地湊到廢墟之前,自主自發地幫助他們開始善后。 謝璟深在白行歌離開后完全又變了個人,雖然對樓里的人而言他只是恢復成原來生人勿進的態度。 紅繡畢恭畢敬地來到他面前,聽見他冷聲問:“事情都安排妥當了?” “早已準備完畢,應該能順利進行?!?/br> 卻聽謝璟深冷笑了一聲:“我不要應該,得必須?!?/br> 不過是在龍座上安安穩穩坐了幾年,還真把自己當一回事了。 廢墟的整頓并不是短短幾日就能搞定,而且城里的人發現飛月樓那里本身對此似乎并不在意。他們就花了幾天時間從廢墟堆里取走重要的物品,然后一群人就離開了,也不知道去往何處,只留下小貓幾只的人悠閑緩慢地做著清理與看守。 穆昭陽怎么著也沒想到,自己不過就延遲了點回家,結果一回來家都直接沒了。 他騎著最愛的小黑馬從南門歸來,一開始在大街上奔跑時還沒注意到有什么不對勁,是走了半道才驚覺本該聳立在城中央的大樓沒了。他差點還以為自己進錯了城,畢竟就算飛月樓搬家也不可能把整棟樓直接搬走。 等到達的時候他才發現是自己想得太簡單,原來是直接被炸沒了。 “唔,這就是你同我說的,你和你哥哥逐步撐起,非常厲害非常強大還很豪華的大樓——飛月?”男人溫沉的嗓音從身后悠悠響起,語氣里帶著的幾分調笑就像是冷泉里的水,把他澆了個徹底。 穆昭陽的臉白了青,青了又白,然后就又聽見身后的男人戲謔道:“奢不奢華另說,我瞧著,確實有點厲害?!?/br> 聽著對方語氣里極力隱忍的笑意,穆昭陽惱羞成怒道:“要笑就笑,陰陽怪氣的算什么?”穆昭陽找了一圈沒看見謝璟深,反而見到坐在其中一個廢墟堆上丟著木頭碎片玩兒的宋彥。他正想飛快躍到宋彥面前找他問話,只是剛準備運氣,后腰就傳來了一陣酸痛感。他臉上表情裂了一瞬,很快又整理好,老老實實地摸著腰走了過去。 宋彥和手底下的幾個人接下了看管廢墟和搜羅物品的活兒,沒想到會遇見平安歸來的穆昭陽。 他抬了抬手正想和自家小樓主打招呼,視線卻被跟在他身后的那位,比小樓主高出快一顆頭的男人吸引了注意。 多么俊的一個男人??! 宋彥驚呆了,甚至開始有點懷疑人生。他以為想要再找到第二個像白行歌那樣好看的人并不容易,但沒想到這會兒面前就出現了一個,這讓他不禁懷疑現在的世界是不是美男子遍地走,唯他丑得沒朋友? 穆昭陽身后的那個男人長了一張天賜的臉,毫不遜色于謝璟深和白行歌那種一出現就萬眾矚目的稀罕人物。他身上的服飾以銀白色為主,搭配著些許湛藍,深藍色的腰封上還掛著一枚流蘇玉佩,氣質文雅得令人驚嘆。 對方看起來像是個很好說話的人,見到他就彎著眼睛笑得溫和又燦爛,卻仿佛一整顆太陽都落到他的身上,讓人有些不敢直視。 宋彥就只記得他身上總時不時能傳來陣陣非常好聽的鈴鐺聲。 “宋彥,這是怎么回事?我哥他們呢?”穆昭陽帶著朝氣的聲音拉回他的注意力。 宋彥愣了半天,才回答:“啊,那什么,陛下趁著咱們不設防的時候讓人偷偷往樓里安了火|藥,把樓給炸沒了?!?/br> 穆昭陽:“……?”他不明白為何宋彥能如此平靜地跟他說出這個事實。 宋彥沒有注意到他抽搐的眼角,又道:“然后陛下還派了好多人過來,想用強硬的手段把國師大人給帶走。國師大人不想要我們為了他和軍隊動手而受傷,就自己跟著他們離開了。樓主他和國師……” 頓了頓,像是有些不好意思直接把謝璟深和白行歌的關系直接說出口,宋彥憋了半天直接跳過:“反正就是以他們兩個的關系,樓主怎么可能放任不管,這會兒估計在趕往皇城的路上,準備把人給救回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