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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知這個消息的容若耶又陷入了第二次的茫然,她也沒有哭,非常平靜,渾渾噩噩地在魔教混了一段時日,最后不小心被碰巧出行的皇宮人遇見,才被接回皇宮。 先帝顯然是被容若耶的舉動給嚇著了,抱著她哭了許久說再也不會勉強她做她不愿意的事,甚至給她賜了另一道圣旨,讓她即使在自己歸天后,新一任皇帝也不得干涉她的婚姻大事。 容若耶在回皇宮后才如夢初醒,壓抑在心底許久一直無法釋放的悲傷終于在那一個晚上決堤。她將自己獨自鎖在寢宮里哭了許久,從黑夜哭到白晝,最后沉沉睡去。等她再從自己的宮里出來時,已性情大變,宛若變成了另一個人。她不再好似從前那般恪守本分,甚至開始尋求各種娛樂,還會要求宮里的人給她招來能與自己作伴的面首。 但柳清葉說雖然外邊對容若耶的傳聞變得很不堪,但其實她招來那么多男人,也只是為了往自己身上潑臟水。她會讓他們給自己表演才藝,或者待在自己身邊一整日什么也不需要做,可卻沒真的和他們發生過什么關系。 白行歌聽得很是糾結,柳清葉可以明顯從他那雙復雜的眼神里,讀出像是在看‘渣男’一樣的情緒。 “那你為何失約?真的只是因為玩弄了人家長公主的感情?等死后又覺得過意不去,才留在她身邊贖罪,還要我幫你善后你惹出的事情?”白行歌的語氣與先前相較顯然變得冷硬許多,似是對他有所不滿。 柳清葉急忙辯駁:“我沒有!我對若耶的感情是真的,心里從頭至尾也只有她一人,此情天地可鑒!”也許因為著急,又或是不愿意自己的那份心意受到質疑,他的語氣不再似之前那般溫和淡定,而是多了一絲慌亂。 白行歌還是有些懷疑:“那你要如何解釋自己失約,還有和那什么小師妹的婚事?江湖上人那么多,就算容若耶最開始遇見的那群人其實是你仇家污蔑了你,總不可能所有人都如此吧?” 柳清葉盯著桌面看了半天,才嘆道:“我原本是真的打算到皇宮去接若耶,只不過時機不湊巧,那會兒正好遇上了點麻煩?!?/br> “那還是璟深尚在我身邊時,與我一同處理的大事,他應該還有印象。與魔教有關,江湖混亂,正道人心并不那么潔白,且當時恰逢璃國覆滅不久,亂世的圣物還散落在外,邪魔四起,天行教為勢力大頭,定無法從這些事情安然脫身?!?/br> “魔門中人蠱惑了原本與我合作的好些兄弟……啊,稱他們為叛徒較為合適。我當時心里還顧忌著若耶的事情,只想著趕緊把所有事情解決,那樣待接她出宮時能至少給她一段平靜的時光。不曾想那群判如串通魔門之人對我下手,我受了重傷。而且消息靈通的魔教徒察覺到我心有所依,正派人暗中在外調查她的身份,想趁亂對她下手?!?/br> “我負傷逃離到隱蔽之地療傷,因為擔心若耶離開皇宮后的安全便沒準時赴約,打算等傷好了再找個機會入宮與她解釋??蓻]曾想靖國皇帝竟也察覺到若耶的不正常,懷疑她很可能在離開皇宮的那些年在外結識了人,開始暗中調查的我的存在。我雖每次都能躲過衛兵巡視與她會面,可若耶身邊有人護著,世界上沒有不透風的墻,且皇帝權勢滔天,此事最終還是被他發現?!?/br> “他沒有對若耶做什么,但自然不會應允我與若耶的感情。他趁我重傷將天行教事務交予副教主管理時,找到仰慕我多年的一位師妹,將她送到天行教,還借著身份威逼利誘,讓天行教認下了她和我婚事,在我沒有答應的情況下直接強行進行籌備,并將此消息散布到整個天下?!?/br> “他這么做的目的就是想讓若耶死心,若耶之后要嫁人便會離開皇宮,她若有心關注我的事,遲早會被她發現。雖然過程出了點意外,可不得不說,皇帝的計劃還是成功了?!绷迦~說到這里,嘴邊的笑容也多了幾分諷刺,眼中的異色或許是不甘。 再后來,因為被信任的人出賣,重傷的柳清葉最后還是沒能躲過魔門人的追捕。且先不說其中還夾雜著正道的小人,就連發現了他和容若耶私通的皇帝也暗中插手,魔教人當時更是找上了邪師在他身上做了點手腳,他身邊所有的生門似乎都被人堵上了。 在無路可退的那一刻,柳清葉最終的驕傲仍不允許他死于他人之手。所以他在自己身上綁了重石,自斷所有經脈,投身于大海,讓尸骨永遠沉在深不可測的海底。那些原本還想著取得他尸體后,或是對他下咒等手段進行掌控,又或許是想泄憤鞭尸等的人,計劃終究沒能實現。 柳清葉和那位小師妹自然是沒有完婚,哪怕他沒有遭到追殺無路可退而亡,他也絕不會承認這門親事。謝璟深和穆昭陽兄弟倆也沒有辜負他的教導與疼愛,長大后將當初害過他的人都一一找到并替他報了仇,且還明里暗里不斷跟魔教作對。是后來魔教在反擊時,差點害得穆昭陽丟了性命,觸了謝璟深的逆鱗,才會有慘遭滅門與教主慘死的事。 只是就算這些事處理得再好,天行教恢復了正軌,可也無法解開柳清葉真正的心結與執念。容若耶多年來對他的誤會一直沒能得到解釋,也因為他的原因導致她性格變得如此,明明心慈善良,卻只能用冷漠來保護自己不再受到傷害。柳清葉心里自然有很多的不甘甚至是委屈,因為容若耶至今在夢里仍然會哭泣,為了他的死,還有她所誤會的負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