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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行歌想著,沒忍住在心里又是一笑。 他覺得肯定是因為自己和飛月樓的人待在一起久了,他樓里的護衛們個個都將他當成非常厲害的人崇敬著,十句話里八句離不開要夸贊他。饒是他沒有特意與他們聊起這個話題,也總能不經意聽見。次數一多,這樣的念頭似乎也跟著一并種入了他腦海之中。 “我記得飛月樓里的人提過,你很討厭和別人有過多的肢體接觸。讓你這般待我好,是不是很勉強?”白行歌突然問道。 謝璟深沉默了片刻,才出聲回答:“很奇怪,唯有你是例外?!?/br> 白行歌腳步一頓,停了下來,又側頭朝他看去。后者也隨著他停頓的步伐止住了腳步,看了他一眼后,似笑非笑地說:“對你,倒是不勉強?!?/br> 白行歌聞言,心里微微一動,似乎又有一種怪異的,未曾體驗過的感覺飛速在他心中滑過。半響,他才笑了笑,有些小驕傲地揚了揚頭,輕哼一聲:“那是,你也不瞧瞧我是何許人也?!?/br> “朔國大國師,討喜得很,能討厭我的人可不多。喜歡我的,倒是能夠從宮門一路排到主城之外?!?/br> 在自信與自戀這一點,白行歌可真是從來都沒有和人客氣過。讓謝璟深覺得意外的,是他腦中竟有一瞬間,覺得這樣的白行歌還挺可愛。 他覺得自己大概是瘋了。又或許白行歌真如他自己所言,擁有讓許多人對他心生歡喜的能力,就連他都沒能躲過。 他們兩個人就這樣并肩悠悠地走著,偶爾聊著一些聽起來沒什么意義的閑話。清川和他在王府里閑逛時一并抓來湊熱鬧的小貓妖,在他們身后老遠的地方默默跟著。 主要是清川在府里也沒有其他能夠見到他的人,所以見到他們兩個人出來的時候就順道跟了過來,并將他們在長廊上所做的事情都看在了眼里。 他沒忍住搖頭和身旁的小貓妖說:“你瞧瞧那兩個人,哪個沒關系的男人會手牽著手一起走???他們竟然不覺得此舉有問題嗎?”頓了頓,他又‘嘖’了一聲,“看得我好生羨慕與嫉妒!” 小貓妖的耳朵動了動,像是聽懂了他的話,又像是沒聽懂,看著白行歌的雙眼依然閃閃發光。自從白行歌把季婉慧救下之后,他就一直將他視為崇拜的對象。 清川遠遠看著,能見到白行歌臉上時不時露出的溫和笑意,就連眼底流轉著的光芒,也能滲入人心。哪怕天色逐漸暗下,穿著一身白衣的他在他眼中,依然散發著柔和的光芒,讓他們這些長時間處于陰暗之中的人忍不住想靠近,卻又不敢靠近。 許久之后,他又喃喃說了一句:“倘若我在世時能夠遇見這樣的一個人……”又或許在他于絕望中做掙扎時,能正好有一個人這樣的人向他伸出了手,他是不是就能過上不一樣的人生了? 謝璟深是個很沉默的家伙,但作為在紅塵中摸滾帶爬了許久的人,清川只需多觀察幾眼,便也能看出他的支離破碎。他見過像謝璟深那樣的人,沒有人能夠知道他們強大的背后,堆積著多少讓他們感到痛苦的事,他的沉默,究竟想壓下多少他不想去回憶的過往。 同樣也是需要得到救贖的人,可他又何其幸運,在有生之年遇見了他的光。 這讓他……如何能夠不嫉妒? 白行歌和謝璟深找到季君澤時,才發現他竟然趴在桌子上睡著了。白行歌一開始還擔心他是昏迷了過去,是謝璟深去查探后并把他叫醒,才確認他只是因為太累而睡了過去。 直到季君澤醒了過來,似是覺得有些不好意思一臉抱歉地起身,白行歌才又察覺到他身上的異常。 下午好不容易用符咒替他清楚了些許的煞氣又開始在他體內堆積,很隱晦,但并不難被他發現。他便皺著眉頭詢問:“王爺,你下午在我離開之后,可還有接觸過什么人?” 季君澤不明白他為何會這么問,將自己下午只專注在書房休息與辦事的事告知,最后才道:“若真要說的話,我下午就喝過芊芊讓人送來的藥湯罷了?!?/br> · 他們三個人再次回到飯廳時,才發現里面亂成了一片。 從入府之后一直就沒和他們打過照面的,季君澤的那位表妹許芊芊在他們離開時來到了飯廳。只不過聽他們的爭吵,好像是不知道為了什么,她和陳祺軒竟然吵了起來。 正確來說,怒氣沖沖的是許芊芊,陳祺軒則微低著頭,不發一語地站在試圖讓兩個人冷靜下來的陳彩鳶身后。 白行歌他們剛進入飯廳,就聽見許芊芊提高了聲量說:“表嫂,我當時確實見到了他往湯里偷偷加了點粉末,我覺得他想投毒害你,所以才把湯給打翻了!” 陳祺軒咬了咬下唇,小聲卻又挺倔地說:“我怎么可能會想害我jiejie?是,我確實往湯里加了點東西,但那是我自己掏錢到藥鋪弄來的藥粉,是給jiejie補身子的。許姑娘若是不信,可以讓人去檢驗那煲湯,我絕對沒有在里面下毒!” 這時管家才插話道:“許姑娘,下午打翻的那煲湯,我已經讓府里的人幫忙驗過了。里頭……確實除了藥材之外,并沒有摻雜任何的毒|粉,而且里面的藥材都是大夫開的藥方,并不相沖。我想,此事應該是一場誤會?!?/br> 陳彩鳶輕嘆了口氣:“既然是誤會那就沒事了,那只是一煲湯,沒了再讓人熬過就好,我沒關系?!?/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