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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蠱蟲估計是岳靜茹費心養了好一段時間的,應該是一個壇子內出來的蟲王,即使離開了寄生的身體,它依然活蹦亂跳,甚至試圖逃離。 穆昭陽對這些東西特別反感,見到蟲子第一時間跳到了椅子上,倒是謝璟深動作較快,在那蟲子飛奔著離開之前抽走了穆昭陽手里的劍,將那足足有一根手指頭粗與成年人一個手臂長的蟲子給砍成了好幾段,直到它身體自主爆開,徹底斷了氣息。 白行歌見狀跟著起身,腦袋卻忽然一陣暈眩,用手撐住了椅子的把手才沒摔回去。 要不是為了那個碎片…… 剛用力把蟲子吐出來的陳之奉狀態也好不到哪兒,整個人面黃削瘦的,仿佛大風一刮就會倒地,比他還要虛弱。 謝璟深卻是第一時間走到白行歌身邊,抓住了他的手臂,白行歌愣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他這是在扶住自己。 他一抬頭,就看見謝璟深那張與動作完全不符的冷淡表情,什么話頓時也不想說了。 說來,有件事他這幾日一直覺得有些疑惑。 他懷疑著只要謝璟深幫他,替他擋災,助他渡過一切災厄,待他好一些,就能蹭到天佑之氣的祝福,從而延緩身上的死氣。那與之相對的,在謝璟深做出一些傷害他,或者有著傷害他的念頭,乃至惹他生氣的事情,死氣應該也會得到劇增才是。 那問題來了,為何謝璟深那日在對他做出……那等事之后,他明明氣得恨不得好好揍他一頓,為何他面上的死氣并沒有增烈的現象?甚至,與先前相較,還更得到了抑制? 難道,是他推測出錯了? 白行歌盯著謝璟深的臉陷入沉思,后者被他那雙不帶任何感□□彩的視線盯得有幾分不自在,各種奇怪的被拋到腦后的畫面似乎又在這一瞬間席卷回來—— 穆昭陽心有余悸地將視線從地上的蟲子收回,剛想回頭去探看謝璟深與白行歌的情況,忽然就見到了兩個人‘深情對望’的一幕,嚇得雞皮疙瘩忽然起了一身。 這兩個人是怎么回事?他記得離開前,這兩個人還是水火不容的氣勢,怎么相隔一個多月再見,他們之間的氣氛變得越發奇怪了? 細看其實還是能夠看出他們倆依舊不怎么合得來,但穆昭陽就莫名覺得他們倆偶爾看著有種……形容不出來的,合適感? 穆昭陽被自己突如其來的荒誕想法給驚著了,邊在心里說著不可能邊準備開口打斷那兩個人的沉默,另一旁的阿竹似乎也察覺到了這件事,忽地撞到白行歌與謝璟深之間,將兩個人的距離隔開。 謝璟深的手也被他這么一撞,撞得從白行歌手上離開,莫名其妙地看了阿竹一眼后還是朝白行歌問了句:“需不需要歇會兒?” 白行歌又一次覺得自己被謝璟深看輕了,深吸口氣站直身子后淡聲回道:“不必,不過是方才一時間消耗有些大,緩緩就行?!?/br> 他過慣了太平的日子,確實已經有很長一段時間沒有如此巨大的消耗了。 此時,被冷落在一旁的陳之奉才又重獲眾人的注意力。他對謝璟深與穆昭陽有印象,卻對邊上的白行歌與阿竹十分陌生,但還是能夠認得出白行歌是替他清除了身上蠱毒的恩人。 “多謝這位公子相助咳咳……”陳之奉邊說還邊咳嗽,穆昭陽見到他咳出了一灘血,嚇道,“行歌,陳閣主身體沒事吧?會不會留下什么后遺癥?” 白行歌語氣溫和地回道:“不會,只不過他身體到底是受到蠱蟲浸染許久,若非他尚有用處,岳靜茹恐怕早已動手奪走他性命。身子破壞得容易,想養卻難,今后陳閣主得注意飲食,多吃一些補身子的湯藥才好?!?/br> 陳之奉又朝他拱手道謝。 白行歌這才又問:“事到如今,想必閣主夫人之事,也無需我們再多言。實不相瞞,在閣主意識混沌之際,岳靜茹攜閣中被她蠱惑的一批人藏至璇璣閣某處,試圖利用能夠取走他們活魂,將他們留下的軀殼煉制成能作為武器使用的傀儡?!?/br> “那些人若死了,璇璣閣必然會受到重創。奈何我們對璇璣閣內部地勢并不了解,且岳靜茹在離開前還啟動了閣內的所有機關,所以才想向陳閣主尋求幫助?!?/br> 陳之奉盯著眼前的空地沉默了許久,才用著萬分滄桑的語氣說:“我知道了?!?/br> 作為閣主,陳之奉自然有他的辦法能夠從僅有他自己知道的地方將內部的機關全部停止。同時,他也給他們指引了一條,前往極可能會是岳靜茹躲藏之地的道路。 路道彎彎繞繞的,白行歌記不住,倒是謝璟深只聽一次就把陳之奉說的話給記下了,一路全靠著他帶領,才成功抵達那據說是陳子清住宿之處的小院。 那處小院一半筑于山里,另一半筑于山外,倒是通風得很。 白行歌他們果真在那里找到了岳靜茹。那些本該暈倒在璇璣閣各個角落的人,在他替陳之奉治療的那段時間里,全都聚集到了這一處。 白行歌在來時就已經事先將自己的眼通打開,果真沒在那些人身上見到他們的靈魂。但那些活魂如今也不在岳靜茹這里,白行歌只能隱隱從他們身上虛弱的牽引線看出,他們的靈魂與身體之間的聯系尚未徹底被切斷。 看來作法之人不在此處,但白行歌并沒有多余的時間再去找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