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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是因為他沒來得及完全躲開,才讓那支不知從哪處機關里投射出來的飛箭在他背上重重擦過。 “公子!”阿竹第一時間來到白行歌身邊,驚慌地將他扶住,“公子,你沒事吧?需不需要先坐下來歇息?我找找包袱里有沒有藥……” 白行歌還頗有心情地對著手忙腳亂的阿竹笑了一聲:“不必,都快到了,到時候再說。這里是野外,不便上藥?!?/br> “可是……” 白行歌說:“不過是皮外傷罷了,無妨?!?/br> 謝璟深沒有說話,視線一直緊鎖著他的傷,見上面的血并沒有發黑,才稍微松了口氣。 幸好不是毒箭。 見白行歌抬眸朝自己看來,心情不知為何突然有幾分躁動的謝璟深沉聲問了句:“運氣好?” 他的眼神看起來有幾分凌厲,就連白行歌都感受到幾分壓迫,沒忍住反問:“我既沒有被那支箭貫穿身子,箭上也無淬毒,人還活蹦亂跳的,運氣不好嗎?” 白行歌內心也有幾分郁悶:“再說,此事還得怪你,莫要將責任怪到我身上?!?/br> “我走的地方沒錯,并沒有觸發任何機關?!?/br> 謝璟深沒有說話,而是默默看向了落在一旁的飛箭,用眼神表達了自己的態度。 白行歌氣笑道:“這支箭是意外,依我看,應該是咱們非常倒霉地遇見了突然‘失靈’的機關,不小心把這支箭給放出來了?!?/br> “你就不好奇我為什么會提前知道你要出事?” 謝璟深想起白行歌推自己的那一幕,垂眸遮住了眼里的暗光,朝他問:“為何?” 白行歌將他身上死氣突然被人勾起的事告知。說完他又看了看謝璟深,那股波動又消失了,顯然想要徹底脫離他術法的抑制也沒那么容易。 若換做平時那還好,偏偏他們如今正處于機關遍地的璇璣閣,只需要輕微的波動,都足以影響謝璟深。 他忍著后背傳來的痛意,和謝璟深說:“時機能夠掌握得如此準確,給你下咒的人,肯定知道你如今就在璇璣閣?!?/br> 謝璟深問:“你的意思是,懷疑此番攪亂璇璣閣的,與在我身上下咒的,極可能是同一人?” 白行歌道:“就算不是同一個人,肯定也認識或有關系?!?/br> 謝璟深沒有繼續這個話題,又往他后背衣服上,逐漸暈染得越來越大片的血跡瞥了一眼,再開口時聲音都冷了幾分:“你注意好自己就行,我的事不必你掛心。不過區區一支箭,你覺得我躲不開?” 白行歌眸光平淡地注視著他:“謝璟深,你現在直接承認你在愧疚,在擔心我,我就不同你置氣?!?/br> 謝璟深又不說話了,就那樣安靜地與他對視。 其實他當時也沒想那么多,接收到不祥預感的身體反應比他的思緒要來得更快,在意識到危險時就直接作出了那樣的舉動。因為謝璟深的命運與他緊系,他在不知不覺中給了他更多的關心,自己也背著壓力,當下才會把他推開。 事后他也覺得,哪怕沒有自己的提醒,感知如此敏銳的謝璟深怎么可能連一支箭都躲不過? 感覺自己白挨了一箭。 作為嬌身冠養的大國師,白行歌還是挺怕疼的。 然一波剛平一波又起,好不容易確認了謝璟深的死氣沒再有出現波動的現象,他們又小心翼翼地走了好一會兒,在終于可以稍微見到璇璣閣建筑一角的時候,暗藏在他們周圍的機關突然自行啟動了。 白行歌依然十分確定自己并沒有踩到任何觸發機關的點。 他想了想,給謝璟深說:“有人從璇璣閣內部直接動手cao縱了機關?!?/br> 目標就是他們。 穆昭陽從那次送出消息后就再也沒了音訊,時隔幾日,沒有人能夠得知他們里面如今究竟是什么樣的情況。最糟糕的就是他們都已經出了事,璇璣閣已經徹底落入jian人的把控之中。 除了成千上萬,角度刁鉆得難以躲避的刀與飛箭之外,他們還放出了一批含有劇毒的蛇,差點沒把對這類動物有著極大的畏懼心理的阿竹給嚇得昏迷過去。此外,在通往璇璣閣的矮窄石道上,也不斷有巨石滾落,乃至帶著尖刺的板子從他們視線死角沖來,甚至連流沙陷阱都給祭出來了,幾乎是要將他們逼上絕境。 如謝璟深所說,璇璣閣的機關變幻莫測,每一道攻擊都像是做出了最準確與精細的計算。只要深陷機關陣當中的他們有半點出錯,節奏很可能就會徹底被打亂,然后喪命。 飛月樓跟出來的都是身手極好的護衛,還算是勉強能夠應付目前的困境,卻也僅能專注護住自己不至于重傷,無暇再顧及另一人。跟在暗處的影一和影六也迫不得已被逼得現了身,閃躲各種毒箭毒刺的同時還順道給武功底子沒他們來得好的阿竹搭把手。 至于白行歌則被謝璟深帶著,他身手十分利落,像是能夠預判所有攻擊的落腳處,即使還得護著白行歌,他也能夠讓倆人準確無誤地避開所有襲擊。但帶著白行歌,他也進退兩難,只能與他深陷重重機關的襲擊之中,無法突破重圍。 謝璟深在觀察片刻后,很快就在這小范圍的地方找到了所有機關的死角,將白行歌帶到那一處,讓他蹲坐在不會被任何武器擊中的角落。 白行歌微微抬起頭,聽見謝璟深和自己說:“你先在這里候著,哪兒都別去,我馬上回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