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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璟深眸光暗沉地盯著被迷霧籠罩的遠方,心里忽然有一絲的迷茫。 以他的行事作風,根本不應該將處處招惹他不快的白行歌遺留至今。明明只要見那人不順心,他甚至可以直接動手殺了,哪怕那人是當今天子他都不需要有半點猶豫。 待他回過神來,才發現白行歌這一個人似乎已經走到他底線之外了,卻依然好好地在他眼前晃動,還越發囂張。 謝璟深心里隱隱感到有些不安。作為上位者,并早已在心里將未來許多計劃都已經安排妥當,不允許有任何偏差的他,發現白行歌是一個他無法徹底掌控動向的存在。 既然無法掌控,那就要徹底從他未來所有計劃里拔除。 謝璟深剛這么想完,突然察覺到周圍的些許不對勁。 他感覺到了其他人的氣息,而且還不止一位。 迷霧里,有好幾位黑衣人駕輕就熟地跳到了船上。他們穿著江湖上最常見的蒙面裝束,手里拿個各自的武器,在落到甲板上時竟沒有發出半點聲音,安靜得像是準備偷襲的貓。 待他們全都上了船,借著迷霧躲在暗處的謝璟深在心里大略數清了人數。 十七位,也不多,一首曲子的時間應該就能把他們都處理好。 “嘶——怎么沒見到尸體?該不會沒把他們騙上船吧?” “房里檢查看看?估計被那女鬼給封鎖在房里了?!?/br> “什么嘛,我原以為上來會見到滿船尸首,沒想到飛月樓的人竟如此小氣,就派了那點人上來查探?呵,他們也未免太小看咱們教主的手段了?!?/br> “不過一群普通人,竟還妄想與鬼靈做爭斗?!?/br> 他們察覺到不到謝璟深的氣息,外加白行歌與女鬼所在的房間有他們搭起的臨時結界,這群人便以為船上早已沒有任何活人。謝璟深無聲走到最末端的幾人的身后,瞧了一眼他們身上的服飾——沒有什么特殊印記,一時半會兒認不出是哪方教派的人。 他安靜地抽出腰處的匕首,用毫無感情的眼神看了站在自己面前的倆人一眼后,在他們來不及喊出聲的情況下就直接劃破他們身體的大動脈,看著他們無聲倒地,還動作巧妙地避開那些很可能會噴濺到自己身上的血。 但身體不受控制倒地的時候仍然鬧出了點動靜,船上其余十幾人很快就反應過來,其中一人動作極快,馬上就回頭朝出聲的方向看去,卻迎來一把泛著銳利鋒芒的短刀。 那把刀隔著一段距離準確無誤地刺穿他脖子,他哽了一聲,身體僵硬地往后仰倒在地。 所有人都被突然出現的謝璟深給驚了,始作俑者卻還頗有心情地問了句:“不好意思,我第一次過來,有人給我解釋情況嗎?” 余下的十四人都用著一種看瘋子的眼神看著他,眼里的攻擊意味十分明顯。 謝璟深不甚在意地低笑了一聲,唇角卻沒有彎起半點弧度,語氣帶著一貫的沉冷:“既然都答不上的話,留著你們也沒用了?!?/br> 嚯,此人真大的口氣???! 船上的十幾個黑衣人看著他的眼神又更鄙夷了,甚至還有些許不悅,覺得謝璟深是低估了他們的實力。也不瞧瞧他們現在有多少人,前三個能被他輕易搞定,不就是吃了來不及防備的虧嗎? 他們這般想著,卻忘了正是因為謝璟深能夠讓他們察覺不到自己的氣息,才有辦法偷襲成功。 房內與房外像是在這一刻分成了兩個世界,一邊是rou身上鮮血淋漓的搏斗,另一邊則是觸及精神層面的斗法。謝璟深身上很少帶著顯眼的武器,最多會在身上帶了幾把可能會在外面用到的短刀或匕首,因為大部分時候只要他打架,赤手空拳也能準確無誤地抓住對方的死xue,以最省力的方式解決一個敵人。 穆昭陽和黎星宸他們總愛用此事說他老jian巨猾,陰險狡詐,平日里悶不作響,一出手就是以最狠的方式了結敵人。 謝璟深都將這些話當做夸贊收下了。 等謝璟深把那些上船的不知名人士都處理掉,最后留下來的人咬死都不愿意透露半點消息,見他毫無用處,謝璟深就順手一刀把人也送走了。 他擔心房里的白行歌會遇到什么情況,所以把外面的人都解決之后,猶豫再三還是踹開房門走了進去。 結果一入眼見到的就是白行歌與一位穿著淺青色衣服的年輕女子,面對面盤坐看起來像是在打坐的畫面。 場景意外的和諧,完全沒有任何想象中的打斗或恐怖畫面,和諧得謝璟深心里一瞬間滑過了一種連他自己都不知其名為刺眼的情緒。 這種情緒很快就消失了,因為他發現在背對著自己的白行歌對面坐著的女子,看起來有幾分眼熟,他應該在很久以前見過她。女子周身的地板上還有一層金色的光圈,也不知是用來護住她的陣法,還是用來防止她出來的。 謝璟深很快就想起對方的身份,低沉的聲音打破了房內的寂靜:“璇璣閣閣主夫人?” 幾乎是在他聲音落下的瞬間,打坐中的兩個人都齊齊睜開了眼睛。柔和的光線灑入白行歌的眼睛,映出他眼中天生般,似水一樣的溫柔。 他面前的女人卻苦笑著輕嘆:“謝公子說笑了,應當稱我為前閣主夫人才是?!?/br> 謝璟深看了眼白行歌,語氣里有著罕見的詫異:“她……和方才琴邊的那位,是同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