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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璟深指了指正從橋的另一頭緩步走來的竹青色人影,語氣毫無起伏道:“欠了你們林公子一個人情,不得已罷?!?/br> 齊崔:“……哈哈哈,如此?!?/br> 氣氛尷尬得,齊崔后背都冒出了不上冷汗。 見他們似乎又開始冷場,他便借著椅子上的白衣男子展開了話題:“這位公子是……?” 齊崔作為浮云山莊的管家,而莊主死前與飛月樓也算是有幾分交情,所以他對謝璟深并不會感到陌生。謝璟深一般上帶著的,除他樓里的護衛之外,最多也就只有他那位斷了一條腿的弟弟。 椅子上的白衣男人生得有些過分的好看,眉目精致,長發僅以一支流云玉簪隨意半束起,整個人看起來干凈得讓人不好意思和他搭話。這樣白白嫩嫩,看著嬌弱且沒有任何武功底子的人出現在謝璟深身邊,實屬讓人好奇。 謝璟深瞥了乖乖坐在椅子上不發一語的白行歌,抬起一只手搭在椅背上,手指無聲輕敲。 他身后的宋彥微笑著上前幫他解釋:“公子姓白,是我們偶遇的一位術士。據聞有通鬼神的能力,便順手將他請上山,想著或許能夠幫你們解決麻煩?!?/br> 齊崔驚訝地朝白行歌看了一眼,似沒想到竟會是這么一回事。 白行歌朝齊崔回以一抹微笑后,聽身旁的宋彥又一本正經地說:“只不過他筋骨受了傷剛處理好,還不方便動作,才麻煩了管家讓人挪來這椅子?!?/br> “不麻煩不麻煩?!饼R崔又露出了看不見眼睛的笑容。 白行歌雙手放在腿上,手指正輕輕撥弄著手里扇子的扇柄,嘴邊的笑容有些憤憤。 也不想想是誰整出來的。 “啊,你們怎么那么遲才到?”林千瀾神情慵懶地從橋的另一端來到他們面前,在對上白行歌的視線時,還極其自然地朝他笑了笑,雙頰笑出了一對酒窩。 回答的人依然是宋彥,他撓著頭有些無奈地說:“說來有些倒霉,車子的輪子路上出了點事,花了些時間才弄好?!?/br> 大家的注意力都在林千瀾身上,只有離白行歌很近的謝璟深,聽見了他那聲漫不經心的輕笑。 這件事還得從白行歌挖出了謝璟深名字的時候說起。 “能讓我先恢復手和腿嗎?”在知道了謝璟深的名字后,白行歌喊了他一聲,提出了這個要求。 明明痛不欲生,但他的聲音卻沒有帶著一絲顫抖,平靜中又帶著一股不知從何而起的威脅。 白行歌又道:“按我身體情況,哪怕你替我將四肢接回,也需要養上一段時候,短時間走不了?!?/br> “你想利用我威脅狗皇帝我也可以配合你,但首先你得讓我過得舒服,我怕疼?!?/br> 謝璟深對他的態度產生了幾分好奇:“若我堅決不呢?” “那你今天別想順利到達浮云山莊?!?/br> 幾乎在他說完這句話的瞬間,出發前檢查得妥當的馬車,車輪竟突然開始松動。還是守在車外的宋彥發現得早,在車子摔得散架前先停了下來。 謝璟深原先不過是想讓白行歌長長記性,后來對他如此粗暴,也是有對他身份的誤會。不過白行歌如今看著確實像是為了什么私事離宮,與皇帝也并非坊間所傳的關系那般簡單。 雖然謝璟深無法輕易信了他,但見他身子確實又脆弱得很,趁著宋彥修車子便出手替他接了回去。省得這個跟泥娃娃似,一捏就碎的國師落下了什么無法挽回的病根。而且,有關朔國國師的神奇傳聞,他也確實聽過。不管這一切是否巧合,他暫時不想再有任何的拖延。 白行歌看著脆弱卻能忍,接回關節時,再痛也僅發出了一聲悶哼,唯有眼中生理性的淚光誠實地道出了他身上的痛楚。 不知緣何,謝璟深的心情在那瞬間感到了些許愉悅。 他想,自己果真是厭惡透了皇宮里的人。 白行歌大概是被他一點也不溫和的舉動氣狠了,紅著眼氣呼呼地給他說了句:“不出三月,你定要倒大霉?!?/br> 在聽過自己即將死亡的這等言論后,謝璟深對這句話的接受度竟然高了不少,只涼涼地反問:“胳膊疼嗎?” 白行歌就不再說話,顯然理解了他話里的意思。 謝璟深就喜歡和聰明人打交道,可以省下不少力氣。 至于浮云山莊,他雖是因為與山莊之間有些許的合作關系能夠隨意進入,卻也不能直接仗勢帶著白行歌一起。于是在想起林千瀾信中提到的怪異之事后,他便順勢利用白行歌那不知真假的能力,給了他一個能夠隨同自己進入山莊的堂皇理由。 “齊管家,謝公子也算是我的客人,余下的接待事務便交給我來辦吧。我方才過來時,見后院那里似乎又鬧了起來,勞煩您先去處理?!?/br> 齊崔好像也不想和謝璟深待在同一個地方太久,林千瀾的這句話讓他如臨大赦,應了一聲后風風火火地跑開了。 負責貼身照顧白行歌的阿竹順手接過了推著輪椅的工作。 林千瀾還挺善談,沒多久便和性格看著同樣好說話的白行歌聊了起來,后者也大致從他口中了解到了浮云山莊的情況。 簡而言之,前任莊主意外死亡后,山莊便陷入了權勢的爭奪大戰。因為各方相關小分支都前來插一腳,外加前莊主的兩位兒子,大兒子林青河意外死亡,而尚不能完全做主的小兒子林青裕最近不知為何,又忽然時常。如此一來,導致各方之間的爭論更加嚴重了,山莊留下來想支持林青裕的老人們也陷入兩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