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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律立刻便注意到了班西的異樣,的確班西掩飾得很好, 但同類之間某種說不出的聯系讓他比班西更快地感知到來自另一端氣息的侵擾。 這可不就是在他緊繃敏感的備戰神經上蹦迪。 時律冷著臉把班西強行攬進懷里,周圍或遠或近窺探的視線傳遞出活久見瓜嚇掉的震驚情緒,下一秒又被時律毫無顧忌釋放出的威壓沖得差點一口氣沒上來直接去了那邊。 現世中無法被聽見的低吼如雷鳴響徹, 時律的眼睛一瞬間蒙上了一層金色,瞳孔縮起如蓄勢待發的野獸, 尖牙利爪威懾每一個覬覦他珍寶的存在。 我的。 他傳遞出這樣的訊息, 仗著自己的神秘性高不要臉地欺負弱小——作為一塊承載著流傳幾千年至今沒斷檔的古老文明的土地,他的神秘性在所有土地里可以說首屈一指, 更不要提華國神秘體系的特殊性以及被官方政府承認的正當性賦予他的強大生命力,就算在別家土地上也有十足底氣硬碰硬不落下風。 班西感覺不到,但這塊土地不是什么硬骨頭,被時律一嚇二吼三威懾就慫得沒了動靜, 附近稍顯紊亂的能量循環沒幾秒就自己安穩下來。 土地的神秘衰落導致能量循環趨于獨立運轉,如果在華國這種程度的能量波動絕不會這么快平息, 少說也得打雷下雨造作個一天半天。 班西察覺不到時律剛才幾秒鐘炸著毛跟土地意識對線一番,那個層面的交鋒對他來說不能觸碰也不可觸碰,不過他能從周圍的能量波動里推測出大致發生了點什么,哭笑不得地摸了摸時律的后頸,安撫下對陌生環境應激的貓貓。 他之前不太把時律和貓當做一個個體看待的,雖然時律不管關系穩定前還是穩定后,都很熱衷于用黑貓的形態在班西那討點甜頭嘗嘗,班西也更多將其視作兩個個體看待。 擼貓揉搓毛絨絨擼得快樂,毛肚皮粉rou墊親親碰碰的不帶半點雜念,哪怕黑貓在他懷里肚皮一攤露出圓鼓鼓的貓球球。 嗯,最近這幾天班西深刻認識到時律的確不是人這件事情了,他和他現在還酸疼的腰以及脖子上胸口等等地方沒消下去的尖尖牙印都深刻認識到了這件事。 不得不說,第一口被咬的時候他差點以為自己會被咬斷喉嚨,那幾天的現場也不怎么和平看著更像案發現場。 就很血淋淋。 搞得他沒辦法把襯衫扣子系好打上領帶,只能別別扭扭地敞著領口,總感覺脖子上空落落少點什么。 “那邊?!卑辔鞑挥迷趺凑揖涂吹搅藖斫铀蜁r律的人,夾克衫牛仔褲還扎了個小揪揪的年輕人舉著接機牌,一看就不是羅斯巴特家派來的下屬。 那估計是他父親派來的。 班西帶著時律走過去,年輕人的眼睛立刻就亮了,“您好?!彼∨苤蟻?,不用班西開口就已經噼里啪啦該說得說了個清楚。 這個叫拉爾的年輕人果然是班西的父親叫來接人的,他喊班西的父親“譚老師”,算算倒也能說是班西父親的半個學生。 他父親的人生除了母親也就只剩下畫畫,班西知道他名下有好幾個基金會都有資助年輕藝術家的項目,個別非常優秀的他父親會叫到莊園里指導幾天。 藝術家嘛,總希望有人能理解自己獨特寂寞的靈魂和藝術追求的,這種事情總沒辦法跟班西這個只會畫法陣的無趣兒子聊。 沒事譚煜周不怎么想見兒子,班西沒事也不會去找他這個父親,偶爾見一面就跟看展覽一樣,還得提前郵件預約個彼此合適的時間。 今天譚煜周就很有空,他一整天都很有空,但他跟班西說他只有下午有兩個小時的時間。 班西覺得很足夠了,連時律都沒帶進來——真要見家長不如帶去見譚雪淑和譚煜平,再或者他把自己意識深處的“班西”叫醒給時律見見也行。 他這次就是來通知一下自己的父親他戀愛了,以及以后準備常駐華國目測有生之年不會回來的這些事情,沒有什么父子情可敘,看他父親的樣子也不是很想延長交流時間。 “啊……”譚煜周很平靜地應了一聲,伸手去摸索茶壺,差點打翻了自己的茶杯,“啊,我知道了?!?/br> 他端著茶杯,喝掉了杯底幾滴茶水——相當于什么都沒喝到,端著個空杯子做樣子。 然后他才像是恍然明白了班西說的是什么意思,猛地抬頭去看班西的神情。 ——他的兒子……是長這個樣子的嗎? 譚煜周不知怎么覺得自己好像是很久沒見到過班西的模樣,以至于一抬頭有些晃神恍惚以為認錯了人。 似乎,不應該這樣高,也不是這么鮮明深邃的眉眼,面前的青年撐在一身合體的西裝里俊美又優雅,他卻得很努力地仔細打量,才能看出些他熟悉的輪廓。 他好像……確實是很久沒有看過自己兒子的模樣了。 譚煜周便不知怎么的有些慌張起來,見班西才坐下不到五分鐘就準備起身告辭,他下意識抬手攔了攔,留人的話在嘴邊又編不成詞句。 “你……”他頓了頓,聲勢又低下來,“要不要看看我的畫?” 語氣猶疑著沒什么把握,于是班西也有點不知道他是猶疑要不要帶他去看畫,還是猶疑他會不會答應了。 他父親說的畫,自然是那些鎖在二樓房間里的作品,他父親從沒讓外人見過,只有時候自己待在房間里看上一整天,班西一直以為那些畫不會有見天日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