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節
哪怕魯莽,草率,荒誕,愚蠢。 他認命了。 風起云涌,到達《muse》總部大樓時,天氣比先前更糟糕一些,昨夜的狂風暴雨仿若余威猶在,這會兒淅淅瀝瀝又下起小雨。 容淮沒耐心在會客室等,徑自上了27層,白婧加完班正收拾東西回家,瞥見面容陰冷的青年,怔了怔。 聯想到下屬晚上例會請假的緣由,她感到相當意外:“容總,你現在不是應該在機場嗎?荊羨……” 容淮:“我聯系不上她,請幫我找一下她下午拍片的同事?!?/br> 這才多久?就來堵人。 白婧心情微妙,對上他黑眸沉沉難掩焦灼的眼,詫異這位慣常淡漠難搞的年輕總裁在陷入愛情后,居然如此頭腦發熱小題大做。 轉念一想,對方不過堪堪26歲,也就見怪不怪。 可憐天下有情人。 她幫著給cici打了電話,直接了當問對方工作結束后的經過。 陳舒妍正在睡覺,被吵醒后犯著迷糊:“???差不多六點多就完事了,然后荊羨開車送我回的小區,我估計這這會兒她也早到家了?!彼⒉磺宄耙蚝蠊?,打個哈欠:“怎么了?” 容淮:“你家在哪?” 突如其來的男人嗓音,讓氣氛變得凝滯。 陳舒妍很明顯在電話那頭僵住,白婧趕緊出來打圓場解釋了一通。她聽完組長的話,不由得凝重起來:“水岸森北,就那個待拆改造危房的對街?!?/br> 容淮抬眸,面色瞬間冷冽。 …… 同一時刻。 四面水泥墻的地下室,堆著各色垃圾,吃剩的泡面和餿掉的飯菜味道混在一塊,令人作嘔。 荊羨就在這惡心到了極致的環境里緩緩醒來,突遭襲擊,后腦暈眩,再加上鼻尖充斥的氣味,她如今胃里翻江倒海,只想吐。 耳邊是窸窸窣窣的聲響,她強忍著不適,一點點睜開眼。 視線模糊,入目是堪比垃圾場的地面,角落處稍好一些,鋪著條臟到看不出顏色的被褥。有個流浪漢模樣的邋遢男人,正蹲在那邊,背對著翻她的包。 包里的東西早就被倒出來散在附近,他揀了錢包,將現金全數取出,高舉過頭頂,借著忽明忽暗的燈泡光亮點數。 一連數了兩遍,又帶著酒意罵罵咧咧:“cao他媽的,就這么點?!?/br> 荊羨沒出聲,她的手被尼龍繩反綁在椅子背后,整個人暫且被束縛在椅上,無法動彈。 男人粗嘎難聽的破鑼嗓子聽上去有幾分耳熟,她費勁地回憶,終于辨別出對方是崔泠包養的那個小白臉,似乎叫阿威,之前超市門口也遇見過。 前陣子還大背頭花臂有幾個小錢買煙,如今落魄成這樣,想來是崔泠的再度入獄,叫他沒了主心骨。 關于容淮的前塵往事里,據說這個阿威也摻和了殺人騙保的重要戲份。 恨意和復仇的隱隱戾氣后知后覺竄上脊背,荊羨忽而就鎮定下來,初醒的驚惶和害怕逐漸消退,她死死盯著對方,在對方轉身時,裝作剛剛轉醒的迷茫模樣。 “你、你做什么?” 阿威仍有幾分醉意,見這姑娘一臉驚慌失措,立馬得意起來:“老子求財,乖乖聽話,就不弄死你?!闭Z罷,他彎腰抓個破酒瓶,走到她面前,用碎玻璃的那一端抵著她纖細白嫩的脖頸。 荊羨狠狠掐了下手心,強行逼出淚意:“請不要傷害我,我有錢,都可以給你?!?/br> 聞言阿威大笑:“老子知道你是只肥羊,那臭婆娘早同我說過?!笨康媒?,就能聞到美人身上玫瑰和柑橘的清香,有別于他過去干過的任何一個下賤貨色,帶著與生俱來的嬌貴和清新。 他被酒氣熏得渾濁的眼染上猥瑣,突然伸手,扯住她的馬尾往下拽。 荊羨被迫仰頭,淚水滑落玉白小臉。 怎么瞧都是楚楚可憐,也勾得阿威蠢蠢欲動。他脫掉破破爛爛的外套,不懷好意盯著她鮮艷欲滴的紅唇:“只要你讓老子舒坦了,一切好說?!?/br> 話音剛落,他就去解褲腰帶,原先拿著的瓶子也顧不上,隨意丟到一邊,“你也別裝純,姓容那小子平時沒少讓你伺候吧?” 荊羨快吐出來,恨不能立刻殺了這個變態,眼瞅著對方即將衣不蔽體,她趕忙別開臉:“你能不能先解開我腿上的繩子?!?/br> 阿威仿佛聽到了一個天大的笑話,壓著她的后腦勺:“真以為老子蠢?” 荊羨:“我可以跪著幫你?!彼嫔珣K白,像是被嚇到極致,整個人都在抖:“我會努力讓你滿意的,只要你之后愿意放我走,你想做什么都可以?!?/br> 阿威遲疑許久,腦子里已經浮現花容月貌的美人跪地服侍他的畫面了。 不得不說嗎,這個提議相當有誘惑。 可能酒精讓他失了大半思考能力,他眼珠子遲鈍轉了一圈,找回碎玻璃,沿著她的臉頰虛虛劃了一道:“記住,別他媽給老子?;?,不然你知道下場?!?/br> 荊羨咬著唇,誠惶誠恐地點頭。 阿威蹲下來,沒留神到姑娘倏然變幻的臉色,挑開她雙腳間的束縛。繩索并不結實,兩秒功夫就散了,他迫不及待地湊近,□□在臉上堆疊。 “行了,來……” 荊羨平靜道:“嗯,來了?!?/br> 伴隨著話語,她猛地抬腳,第一下就揣在他男性最不可描述的部位。尖頭長靴的功力無法忽視,地下室立馬被就被撕心裂肺的嚎叫所充斥。 阿威罵都罵不出來,在地上痛到打滾,傴僂著身形,像條殘喘茍活的蟲子。 荊羨笑意滿滿,知道只有一次機會,她這一腳花了十成十的氣力,目前看來效果尚佳。 雙腿得到自由,她迅速動作,估摸著這椅子并不結實,干脆連人帶椅站起身,沖刺兩步,背越式跳高一般,高高躍起。 感謝學過的巴西柔術。 感謝這些年未曾落下的晨練。 也感謝這精蟲上腦的男人給了機會。 木椅砸在阿威身上,碎了個徹底,他滿臉殷紅,鼻口全是鮮血,抽搐兩下,就這么暈過去了。 荊羨借力滾到一旁,背脊上火辣辣,不過皮外傷比不上內心的痛快,她尤不解恨,又狠踹他幾腳才收手。 摸索著割開手上的繩子,她整理好散落的隨身物品,很快拉開門。 穿過樓梯到了一層,荊羨發現這地兒竟然是那棟危樓。 剛經歷過一場生死博弈,腦子有點蒙,她還沒想清楚下一步做什么,警笛的長鳴由遠及近,打斷她的思緒。 她喘口氣,趴到樓道的欄桿上朝外望。 不知何時,聚了三三倆倆看熱鬧的人,駐足在臨時建筑的綠化帶旁,互相交頭接耳。 而比警察來得更快的,是一前一后兩位年輕男人,蒙蒙細雨里,兩人神色陰沉,步履急切,出奇一致。 荊羨一瘸一拐走出去,挺努力地擠出笑容:“我沒事……” 三個字都沒說完,她被容淮打橫抱起。 他的懷抱并不溫暖,可能來回奔波的緣故,體溫更涼了些,但她卻切切實實感受到了無比安心的滋味。 “我揍那個王八蛋了?!彼裨谒i側,聽著他紊亂的呼吸,小聲說,“連同你的那份?!?/br> 容淮一頓,愈加摟緊了她。 荊焱在半米外硬生生止住腳步。 荊羨沖他笑了笑:“謂謂?!彼龈卟弊?,手越過容淮的肩膀,捏住哥哥的指尖,“你倆別斗了,能不能好好相處?” 作者有話要說: 鎖得我裂開。 真的什么都沒有的一章。 都能被鎖??? 荊焱:我可以拒絕嗎?不想要這樣的妹夫。 容淮:我可以拒絕嗎?不想要這樣的大舅子。 其實是我們憂憂痛打落水狗,親手終結了淮寶的陰影。 愛你們~ 下章見~ 謝謝朱雀小朋友送的地雷。 也謝謝大家灌溉的營養液。 第70章 誘惑照 荊羨其實沒什么大事,就那個背摔椅子的動作,造成后背的皮外傷厲害些。 架不住男朋友和哥哥太緊張,她一個四肢健全心跳平穩的年輕人就這樣被抬上了120急救車的擔架。 全身檢查做一套,拿到報告后,荊焱仍然不放心,盯著醫生:“她為什么走路那么別扭?確定骨頭沒事?” 醫生無奈:“ct和x光片都顯示正常?!?/br> 護士在里頭拉上隱私的床簾,為荊羨處理完傷口,又幫著換上病號服。末了走出來,狀似隨意地提道:“她大腿內側有舊傷,貼著膏藥,可能是因為這個緣故才一瘸一拐?!?/br> 荊焱愣了下,往里望去。 荊羨也聽到了,一半心虛一半尷尬,欲蓋彌彰地躲開哥哥的視線,手伸過去狠狠掐了一把身邊的青年,小聲:“都怪你?!?/br> 容淮勾了勾唇,垂著眼睫替她倒了杯溫水。 如果說原先還沒想到這一層,眼下注意到兩人的互動,外加小姑娘面紅耳赤的表情,荊焱立刻就意識到了問題。 都是成年人,還有什么好不明白。 說不清是什么感受,一定要形容,大概就是自家精心培養在溫室苗圃里日防夜防的嬌花被歹人摘去糟蹋了。 荊焱靠在外頭的墻上,有些窩火,又有些無何奈何。 荊羨半躺在病床上,后背枕了兩個靠墊,就著容淮的手小口喝水,中途忽而發問:“你航班沒趕上,紐約那個收購專利藥劑的方案怎么辦?” 容淮神色淡然:“再說吧?!?/br> 這種硬骨頭的仗,光靠李晉和徐瀟沒辦法啃下,他不出席,等于說是把自己的競爭力降到了最低。 但無所謂。 早在他從機場休息室站起時,他就做好了抉擇,江山與美人,如果只能得一樣,那就遵從內心最真實的想法,痛痛快快做昏君了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