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節
不知過了多久,朦朦朧朧,雨停了。 身子很冷,但控制不了。 慢慢的,像是有一團火靠近,她憑本能依偎過去。 容淮看著懷里的姑娘,皺眉:“喝多少?” 她睜開眼,眼眸濕潤,里頭水光瀲滟,明明帶著醉意,話語卻很清醒:“四分之三杯?!?/br> 容淮靜靜看著她:“醉了沒?” 荊羨:“不知道?!?/br> 一邊說著,一邊人往下滑。 容淮被氣笑,掐著腰把小姑娘提上來,她軟趴趴地窩在他頸窩,很乖,動也不動。 他替她撥開耳邊的發,又問一句:“你手機鎖屏密碼多少?” 荊羨:“2333?!?/br> 他嘆口氣。 確實醉了。 她喝醉的模樣可以記入史冊,知無不言言無不盡,沒有思考能力,全憑知識庫作答。 像個可愛又沒有任何防備的機器人。 作者有話要說: 想看初吻的可以買念你插翅難飛的81章 不過我想你們大部分都看過哈哈哈哈哈哈 這個坑會把番外的內容聯合起來 盡量每一條線對應 除了大學重逢那個梗被我槍斃了 這文篇幅不會很長,基本后面都是追妻了。 謝謝大家的支持 我今天沒有遲到嗚嗚嗚嗚 先發了正文再來作話和你們嘮嗑 謝謝今天不睡覺、容皙、淡定、文青的地雷~ 謝謝大家投喂營養液~ 第22章 新房客 大眾認知里,真正喝醉酒的人應該是什么模樣? 有人倒頭就睡,有人淚腺發達,撒潑打滾的亦不占少數,要論稀罕的種類,也聽聞過突然性格大變的親吻狂魔,或者暴力基因覺醒的拆家特工隊。 可惜大多都充斥著啼笑皆非的尷尬,落入旁人眼里,更是洋相百出。 萬千丑態里,容淮身邊的這位姑娘絕對是最清新脫俗的獨一份。 她既不鬧,也沒吐,霧蒙蒙的眼睛半睜,安安靜靜靠著車窗。酒精未曾暈染玉白膚色,只有眼尾泛著紅暈,眨眼的頻率也很規定,慢慢悠悠,像是困了又不肯睡去。 單論外表,絕無可能判斷她的神志。 至少前邊那位上了年紀的司機就沒看出來,車子啟動一會兒,他望向后視鏡:“小姑娘,我中控壞了,幫個忙,把窗搖上,外邊快零度了?!?/br> 其實窗戶就留了道細縫,估計是上位客人開的,無奈架不住臨城的冬夜太猛,車身行進時總有冷風竄入。 司機問完,等了幾秒,沒人作答,也沒見任何動作。 荊羨還一動不動歪著頭,一副神游天外的開小差狀態。 “抱歉,她喝多了?!比莼瓷焓?,覆上她纖弱的肩膀,也沒使多大力,就把人帶到了自己這一邊,隨即俯身,搖上了窗。 對上司機半信半疑的眼神,他也沒解釋太多,垂眸看著懷里的姑娘。 她沒有半分抗拒地趴在他胸口,呼吸綿軟,細嫩的手指無意識扒拉著他的領口,發間有柑橘和焦糖混在一塊的甜膩香氣。 久違的味道。 從高中起,似乎就未曾變過。 他難得恍惚,手繞了繞,輕輕捏住她的發圈,一點點往下褪。 黑發如瀑散落,酥酥麻麻擦過他的掌心,有部分半掩住她的頰側,更添幾分楚楚動人。 她像是有些不舒服,又往他頸側貼近一些。 容淮:“難受?” 她聲音很輕,面對問題依舊回答得一板一眼:“不難受?!?/br> 他唇畔輕揚。 從重逢到現在,她在面對他時,哪回不是橫眉冷目,明艷恣意,一點沒吝嗇千金大小姐的脾氣。若非有求于他,怕是連話都不愿意說一句。 能像眼下這般乖順如小貓,若非醉了,絕無可能。 容淮把視線收回,轉而看向另一側,窗外路燈光影讓玻璃上的倒影變得模糊虛幻,他瞇著眼,仿若看到了當年的自己。 渾渾噩噩的軀殼,內里充斥著夢魘和陰暗。 他眨了下眼,再一瞬,少年形象如煙散去,變為如今現實里的青年。 清潤無邊的眉眼,看似外表風光霽月,實則一如既往地扭曲病態。 若說唯一的改變…… 容淮低頭,笑意加深,手指溫柔又放肆地繞著她的發尾,一圈一圈,纏得緊密不分。 唯一的改變大約是更卑鄙了些。 當然,卑鄙并沒有什么不好。 午夜的士穿梭過中心地帶,上了繞城高速,司機無意間瞥一眼后排乘客,莫名有些惶惶。 這位漂亮到不可思議的青年,用一種只能出現在變態犯罪電影里的眼神,凝視著他懷里看起來不太聰明的茫然姑娘。 司機咽了口唾沫:“你女朋友家住得蠻遠哦?” 容淮淡淡嗯了聲。 司機干笑:“之前聽你問她住哪兒,看來才剛交往哦?” 這話就有些故意打探隱私的味兒了。 容淮掀了掀眼皮:“不是你想的那樣?!彼菓T會偽裝的人,眉眼舒展些許,又是斯文溫和的上進青年模樣。 他慢條斯理地解釋:“目前還沒追到?!?/br> 司機哦哦應和,聽小年輕這么說,回憶當初熱血青春,徹底來了興致,一路上滔滔不絕,干脆把年少輕狂那會兒的泡妞秘籍都透底了。 容淮沒怎么聽,有一搭沒一搭地閑聊,稍有些敷衍,但也沒壞他人的熱情。 臨下車前,他多給了一百,當做從郊區回市中心的空車費。 司機喜笑顏開,從駕駛座探出腦袋,瘋狂揮手:“祝早日有情人終成眷屬?!?/br> “當然?!彼茌p地笑了聲。 曉風荷月這公寓的地理位置實在太偏,周遭沒有任何住宅樓盤,配套是開發商為了去化率強行配置的,超市幼兒園外加私人醫院。 聽上去還不錯,不過這會兒過了零點也沒營業,只有孤零零的三棟公寓樓住戶星星點點亮著燈。 門口值班的保安挺嚴謹,額外容淮的登記了身份證,又仔細詢問:“荊小姐,他是你的朋友嗎?” 荊羨機械一般抬頭,茫茫然看了眼男人。 隨后堅定:“不是?!?/br> 容淮:“……” 保安警惕起來:“這位先生,我們這里有規章制度,如果沒有業主授權,您不能進小區?!?/br> 容淮皺眉:“等會兒?!?/br> 他是真的有點頭疼,這姑娘現在喝多了就像個誠實小精靈,絕不扯謊,在她的認知范圍內,估計自己的角色應該是仇人。 或者,老死不相往來的陌生人。 “荊羨?!彼麌@口氣,輕輕捏著她的下巴,換了種方式:“我是你的高中校友,對吧?” 她遲疑兩秒,一板一眼:“對?!?/br> 容淮重新面對保安,揚了下眉,后者點點頭,又額外留了他的聯系方式,最后還義正言辭警告說每棟樓每個樓層都裝了監控。 他的耐性終于宣告破產,面無表情:“是嗎,那挺好?!?/br> 此刻慶幸的是荊羨還能走路,盡管前行路線略微歪歪扭扭,至少沒讓他像個摟著昏迷妹子的跟蹤狂。 已經過了一個多鐘頭,說不定酒也醒了那么一兩分。 兩人一前一后進了電梯。 容淮問了樓層摁下,電梯門將將要合攏之際,又上了一對夫妻。 男的相當粗魯,伸腳攔截,一邊嘴里不干不凈地罵罵咧咧:“和你說最后一遍,趕緊找地方搬家,這里一個月三千物業費,還不算房租,死八婆房東把我當冤大頭呢?!?/br> 女的唯唯諾諾跟在后面:“我會想辦法的,但是我們才剛住進來,合約沒滿,押金……”眼瞅著電梯里還有外人,她把話掐斷了。 男的突然怒不可遏,指著老婆的鼻尖破口大罵:“裝什么闊太太?幾斤幾兩自己不知道?住高檔小區,你住得起嗎?有那個野心怎么不出去工作?天天在家里讓老子養你,廢物東西?!?/br> 女的沒再辯駁,捂著臉小聲啜泣。 容淮冷眼看著,把分不清狀況的小姑娘圈在角落。 他厭惡這些似曾相似的爭吵,那會令他想到地獄一般的童年,只不過曾經的父親充當了眼前女人的角色,舉步維艱,小心翼翼討好,卻得不到任何回應。 他看著18/19兩個相鄰亮起的樓層。 愈加嫌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