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節
荊羨坐在過道邊,確保不會絆倒人的前提下將腿小心地朝外挪了挪。依舊不是很舒坦,但也聊勝于無吧。 這一班是紅眼航班,考慮到乘客的睡眠需求,過了對流層機身趨向穩定后,機艙里的光線就滅了。 幾乎就荊羨一個人睜著眼睛,她靠在椅背上發了會兒呆,明明困得不行了,卻難以入眠。嬌生慣養的大小姐就是這幅德行,說是豌豆公主也不為過,短短半小時,尾椎骨那塊就變得隱隱不適。 她撐著扶手,過幾分鐘換個坐姿,還得靜悄悄,盡量不影響到旁人。 正坐立難安呢,空姐拉開簾子走到她身邊,半蹲下同她說話:“有位先生要求同您換座位,請您跟我來?!?/br> 荊羨困惑:“什么意思?” 空姐微笑:“這位先生說不想坐頭等艙,堅持想體驗經濟艙,請您跟我來?!?/br> 荊羨一頭霧水,解開安全帶跟著服務人員往前邊走,中途和徐瀟打了個照面,對方的表情帶著迷之喪氣,懨懨地同她揮揮手,就坐到她原先的位置去了。 她感到莫名其妙。 頭等艙里靜謐無聲。 唯一空著的位置是容淮身邊的那個,他仿佛沒聽見腳步聲,手上拿著本書,垂眸閱讀,神情淡然。 荊羨云里霧里地坐下,本想和他客套兩句,可他依舊是頭都沒抬一臉冷淡的裝逼模樣,她瞬間打消了心思,捧著軟乎乎的毛毯戴上這里配備的真絲眼罩,心滿意足睡覺了。 迷糊間,已入夢香。 姑娘歪著腦袋,不受控制地一點點滑落,最后輕輕落在容淮的肩上。 他的視線一直落在書上,可那本書卻自始至終一頁都沒翻過。 半刻后,他抬手,關掉了閱讀燈。 作者有話要說: 徐瀟:我做錯了什么?老板這樣對我。 今天是別扭的容淮,愛而不自知,傲嬌又溫柔。 謝謝大家投雷?。。。。。?! 容皙rosy扔了1個地雷 投擲時間:20200806 21:22:09 今天不睡覺!扔了1個地雷 投擲時間:20200806 21:49:50 六元扔了1個地雷 投擲時間:20200807 19:20:50 我們在改變sy扔了1個地雷 投擲時間:20200807 22:50:16 今天不睡覺!扔了1個地雷 投擲時間:20200808 08:50:13 云扔了1個地雷 投擲時間:20200808 13:16:50 容皙rosy扔了1個地雷 投擲時間:20200808 22:20:19 容皙rosy扔了1個地雷 投擲時間:20200808 22:21:20 今天不睡覺!扔了1個地雷 投擲時間:20200808 22:22:28 花朝朝扔了1個地雷 投擲時間:20200808 23:46:57 第15章 逗弄 在三萬多英尺的高空入眠,居然一夜無夢,睡眠質量還挺不錯。 荊羨一點一點睜開眼,發現世界是歪斜的。 她咕噥了聲,遲鈍地轉了轉眼珠子,這才發現自己靠在了鄰座的肩膀上。剛醒來思考能力欠佳,她直起身子后,才猛然意識到自己已經不在經濟艙了。 所以,被她當了一晚枕頭的人…… 荊羨有些僵硬地側過腦袋。 入目即是一幅賞心悅目的美人圖。 容淮倚著窗,似乎還在沉睡,面上蒙著眼罩,下頷線條清雋精致。暖陽透過遮光板的縫隙滲入,落在他高挺的鼻梁上,皮膚白到有些透明,襯得左邊內眼角下的小紅痣愈發明顯。 講道理,男人能長那么好看真是不太符合常理。 高中時候因為經常負傷這張臉還沒那么具有沖擊力,如今,就連這黑色的眼罩都在給他增添魅力,讓人好奇該是怎樣漂亮的眼睛才配得上如此完美的輪廓。 前邊的空姐來借著送餐的名頭已經窺探他許久了。 荊羨倒是已經免疫了,目光一觸及離,她小心翼翼地扯回被他壓在手臂下的衛衣抽繩。 她動作很輕,不想弄醒他。 畢竟弄醒也是徒增尷尬,她要怎么做開場白? 【謝謝你把肩膀借給我?!?/br> 又或者。 【早上好,容先生?!?/br> 荊羨光是想象那個畫面就能感到一陣惡寒,雖然出于工作需求死皮賴臉跟來了,但太過明顯的套近乎還是免了吧。趁著他沒醒,她輕手輕腳站起身,趿拉著飛機上發的拖鞋去洗漱。 這家航空公司素來以優質服務和超前設備享譽業內,頭等艙的盥洗室特地分了男女。 荊羨照鏡子時看清了自個兒臉上紅紅的印子,再湊近些,又發現唇角的皮膚有些濕意。 總不可能睡覺的時候眼淚流到嘴邊了吧? 聯系到之前靠在他肩上的場景,荊羨站在原地足足愣了十秒鐘。她打開洗臉盆的龍頭,往臉上捊了一捧水,輕聲自言自語:“沒事,反正他也沒醒,他肯定不知道?!?/br> 完美的阿q精神挽救了她,荊羨對著鏡子笑一笑,滿血復活。 因為是長途航班,她絲毫不敢懈怠護膚流程,敷了一張梳妝臺上附帶的面膜。愛美的姑娘素來喜歡折騰,她把麻花散了,弄成長卷發單邊攏于胸前,又補了點眼線和口紅,足足折騰大半個鐘頭才出去。 遠遠望過去,那位已經醒了。 荊羨走近,很自然地落座。她聞到男人身上清冽的剃須水味道,意識到他也去過洗手間了,只不過身上的襯衣依舊是原來那件。 如果真的被她玷污了…… 荊羨心虛地瞥了眼他的肩頭,本意不動聲色,無奈他正好側過臉來,目光很直接地落在她臉上。 容淮:“沒沾到,放心?!?/br> 荊羨:“……”她臉頰熱起來,因為太丟臉舌頭都不聽使喚,“你、你一直都醒著?” “也不是?!比莼茨笾儍羲孔?,仰頭抿了口,唇角揚了揚:“斷斷續續睡過一陣,中途被磨牙聲吵醒了?!?/br> 至于誰的磨牙聲,不言而喻。 荊羨氣惱:“我怎么可能……”她想了一萬種措辭來反駁,可他顯然沒耐心聽,抬手塞上耳機,同時打開筆電,查閱郵件。 就好像一拳砸在了棉花里。 雖然很氣,但沒什么辦法。 這件事最終以荊羨吃了個啞巴虧告一段落。 再過兩個小時就快落地,差不做到飯點,空乘人員過來詢問午餐需求。 荊羨的位置是臨時和人交換的,等同于升艙,按理說是享受不到頭等艙待遇的餐食,不過徐瀟不知是受了什么刺激,硬是把自個兒享用美食的權利都轉移給她了。 她覺得不好意思,還親自去后邊詢問。 徐瀟沒睡好,臉色發青,明明很疲累還擠出一臉熱情的笑:“荊小姐,真不必擔心我,你吃好等同于我吃好,也等同于容先生吃好,相信我,這樣大家都好?!?/br> 荊羨被你好我好他也好的理論搞蒙了,盡管感覺于事無補但還是問他要不要去前邊休息一個小時。 徐瀟把頭搖得像個撥浪鼓。 荊羨沒轍,無功而返。 怎么能在頭等艙享受美食,流程她都很熟了,每個航空公司的國際航班有什么招牌有什么踩雷的部分,她幾乎一清二楚。 她和容淮的位置是雙人艙,前邊的空間可以拼成一張四方小桌。 空乘幫忙鋪好了桌子,以為他們是情侶,額外布置了一朵玫瑰。荊羨也懶得解釋了,反正他壓根都沒抬起過頭,擰著眉一直在忙公事,就連午餐都只要了份沙拉。 餓不死你。她小聲腹誹。 至于荊羨,她胃口一直很好,體質卻不怎么容易發胖,這會兒也沒必要客氣。 開胃碟是桂花年輪棗和梅菜雞,前菜是香草奶油爐烤竹莢蛤,主菜湯品要了木瓜燉排骨、蒜香牛rou和醬燜海參,配的香檳氣泡是dom perignon。 空姐額外推薦了入選米其林的干白,荊羨酒量差到離譜,沒敢嘗試就婉拒了。 窗外萬里無云,室溫26度體感舒適,面前滿滿當當一桌美食。 荊羨忽然覺得出差也沒那么難以忍受,她連了wifi,戴好耳機,打開最近沉迷的一部虐戀情深現代劇,開始舒舒服服享用她的lunch。 容淮偶爾抬眼,就能看到這姑娘坐得腰桿筆直,肩頸優美,拿筷子的姿勢都很賞心悅目,吃東西時小口進食,更是秀氣斯文。 禮儀渾然天成。 若是千金大小姐扎堆評比,她應該也是其中最矜貴的那一位。 他垂眸,想到當初這位嬌小姐哭著摔在泥濘里的模樣,又想到曾有人用譏誚的口吻痛斥他妄圖染指這朵暗夜薔薇,很輕地笑了一下。 昨日種種已死,未來如何,誰知道呢。 男人的笑容輕蔑又狂妄。 轉瞬即逝。 荊羨沒能注意到,她還沉浸在她的電視劇里,剛好播到男主得知父母的死和女主家世有關,怒而提分手,女主淋著大雨痛哭的情節。 她的共情能力很強,立馬鼻尖酸溜溜的,強忍住落淚的沖動,關掉了播放器。 淚眼朦朧里,似乎看到對面的男人動了動唇。 荊羨摘掉耳機,手背飛速抹了下眼睛,“什么?” 容淮平靜地看著她:“妝花了?!?/br> 荊羨的悲傷心情瞬間就被憤怒替代了,這人毒舌的能力比起年少時只增不減,她恨不能立刻把氣泡水潑到他腦門上。 然而畢竟還有工作。 她深吸了口氣,硬生生忍下,又去了趟盥洗室,照鏡子時沒發現暈妝的痕跡,只覺是被他耍了。 新仇加舊恨,荊羨決定下飛機前,再不和這個人多費半句唇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