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節
吳祐擰眉:“幾個?” 他一下子弄明白了:“你想利用我?” 顧為止打量著二人,剛才沒聽到倆人之間的談話,自然不知道他們發生了什么,這會兒看陳寫心勝券在握的模樣,他那種詭異的熟悉感又回來了,總覺得這樣的陳寫心,他應該是在哪里見過的。 “你想讓我怎么做?”吳祐到底還是妥協。 “這封求愛信,我想讓陷害我的人付出點代價,這點小忙,吳先生會幫我的吧?” 吳祐冷聲警告:“如果你最后騙了我,我不會讓你好過?!?/br> 他尤有不甘心地放開陳寫心的手,可自己被顧為止捏著的手臂卻沒有得到解脫,顧為止甚至加重了力道。 “吳祐,我也要告訴你?!?/br> 顧為止眼神冷清:“她不是你說動,就能動的?!?/br> 在吳祐的手臂疼得像快要被拆解下來時,顧為止驟然放開手,吳祐有些狼狽的捂住手臂低下頭,臉上滿是隱忍,只要再忍忍就好,等他知道是誰害了自己,他就向這兩個人連本帶利的討回來! 活動幾下手臂,吳祐神色無常的抬眸看陳寫心。 陳寫心笑著,把剛才兩個人的竊竊私語當做沒有發生,繼續大家都很好奇的話題:“剛剛說了這么多,吳先生現在還覺得信是我寫的嗎?” 吳祐配合的問:“如果不是你寫的,那是誰?” “如果我能找出來,請吳先生一定要兌現剛剛說的話,收下這位送信人的心意,不要辜負她才好?!?/br> 吳祐靠在輪椅上冷笑,語氣隱約有些咬牙切齒:“當然?!?/br> 陳寫心便抬眸在眾人臉上環視,這會兒全場的女生都有意逃避她的視線,就怕被她記恨選上。 陳寫心先是與林硯的目光對上。 對方這樣出神的看著她,真叫她意外,要是再深情一點,陳寫心又要愚蠢的相信他很愛她了。 林硯只是很疑惑,雖然這樣的疑惑最近時常產生,但是當陳寫心每次遇到新的麻煩時,林硯都忍不住在心里想,這次的她又會用怎樣的方法反敗為勝? 林硯從來沒想過,這么短的時間內他竟然輸了這么多次,不僅如此,身邊熟悉的人也一個接一個的拜倒在她面前,今天遇上難纏的吳祐,她居然也能慢慢占據上風,開始把控全局。 陳寫心,這樣一個原本事事都要依附他的人,究竟什么時候變得這么不可思議了? 假如……假如他們沒有分開的話…… 腦子里突然冒出這個想法,林硯控制不住的跟隨她的眼神,看到那個溫溫軟軟站在人群里的方曉,腦子里的這個想法突然被沖散。 一時的新鮮感罷了。 他真正愛的人是方曉。 陳寫心看著方曉,在方曉拒絕的眼神中,慢慢啟唇:“方小姐,不如你出來寫幾個字,看看送信的人會不會是你?!?/br> 方曉??? 沒有人會聯想到她。 這可是歌劇院里溫婉柔美的臺柱子方曉啊,她有什么想不開的要給吳祐送情書? 有人對此憤憤不平,也有人抱著看好戲的心態靜觀其變,就想看看陳寫心能把這池水攪得多么混亂。 林硯不動聲色的站在方曉身后,讓她有了點底氣:“我為什么要出來?” 林硯看向陳寫心的眼神帶著嚴厲和警告。 時至今日,他居然還認為自己能夠影響到陳寫心。 陳寫心笑著說:“為什么不呢?難道你心虛嗎?” “其實就是上來寫幾個字,既然方小姐不愿意,那就換別人,咱們今天一個一個試寫,試到多晚都無所謂,目的就是找到這封信的主人?!?/br> “憑什么!”有人不服氣。 陳寫心揚眉:“我也不想啊,可事關吳先生的終身大事,總要認真點對待,吳先生,你說是嗎?” “是,我說的,你有意見?”吳祐看那女生一眼。 女生害怕的縮脖子,可不敢跟吳祐作對,轉頭去找方曉的麻煩:“方曉,你先出去寫!” 方曉臉色白了幾分,委屈地看向林硯,正想說點什么的時候就被陳寫心打斷:“我沒有想到,咱們萬千人心目中的女神方曉小姐竟然這么小氣,不就是上來這兩個字,又不會要你的命,竟然扭扭捏捏成這個樣子,難道是因為你今晚的舞沒跳好,所以也覺得自己上不得臺面?” 這話可太狠了,方曉要是真的不上來,就真會顯得小家子氣,除非這信真的是她寫的。 方曉被陳寫心這幾句話刺得都有些站不穩,林硯伸手扶她,卻被方曉推開,他暗暗擰眉,疑惑的看她。 方曉只是把對陳寫心的怨氣撒到林硯身上,可惜林硯根本不懂。 “陳寫心,你太過分了!你怎么能這么說呢!”趙蕓作為方曉的同伴,頭一個站出來不服。 陳寫心看都不看她一眼,就只盯著方曉,全場沒人理會趙蕓,她自然是尷尬。 方曉想了想,慢慢的走上來,準備接過筆的時候,陳寫心卻把鋼筆塞回顧為止手心里。 “你干什么?”方曉臉色都有些發青,難道陳寫心還這么小孩子脾氣,連筆都不想給她用一下? 事實上在這方面,陳寫心還真就是小孩子脾氣,雖然知道顧為止跟她不可能,她也不想讓他的東西被別人碰到。 “想用,自己借?!?/br> 顧為止唇角彎了彎,方曉看向他的時候,顧為止還沒收起笑意。 她怔了怔,幾乎以為顧為止是在對她展露笑容。 面對這樣一個優秀的男人,是個姑娘都會情不自禁的害羞緊張,方曉還從來沒有和顧為止這種類型的男人相處過,因為剛才他那個笑容,有些忐忑的問:“能……借我鋼筆嗎?” 顧為止冷淡地將筆收起來,沒見她一眼,對陳寫心低聲說:“我去旁邊等你?!比缓缶妥呦蚩ㄗ?。 方曉的女神光芒碎了一地,室內彌漫著一股nongnong的尷尬。 陳寫心笑盈盈看著她鐵青的臉:“看來顧總不打算借給你?!?/br> 方曉竭力忍住自己的憤怒,假裝鎮定。 倒很有人吃她這一套,男士們大多都覺得陳寫心蠻狠不講理,還是陳寫心這種類型的姑娘惹人喜歡,紛紛送上自己的筆。 方曉往林硯那里看,他對她輕輕搖頭,因為和她不能明說的關系,不能上前做什么,方曉心寒了一瞬。 陳寫心把紙扔給方曉:“寫吧?!?/br> 那姿態讓人怎么看都覺得像是古代皇后在打發自家丫鬟。 方曉卻不能發作,一旦發作,那么所有人都會把她和從前的陳寫心混為一談,她未來可是要踩著陳寫心上位的,一定要比她善解人意,比她溫柔秀美,越是這么想,她越來越沉下心寫字。 當然沒有用她原本的字跡,她刻意改變書寫的方式,力求讓兩種筆記看起來不一樣,提筆時也信心十足,這樣一定不會被人發現! 可等這張紙到陳寫心手里,居然就被她說成:“果然一模一樣?!?/br> 方曉驚了,在場所有人驚了。 林硯驟然看向方曉,眼神帶著詢問。 “你撒謊!”方曉慌亂的解釋,“我沒有!我沒有寫過這種信!” 陳寫心輕笑:“白紙黑字就是證據,你想繼續狡辯?” “我沒有狡辯!我就是沒有!我沒有做過的事絕對不承認!陳寫心,你就是想害我!” 陳寫心逼近:“為什么會覺得我要害你?我明明跟你無冤無仇,還是你怕我搶你的風頭,想找機會對付我!” 方曉臉色蒼白的后退:“我不知道你在說什么!” 陳寫心:“你真的沒有在擔心嗎?擔心我搶走屬于你的一切,擔心老師們都只疼愛我,擔心林硯回心轉意,擔心你不再是一切的中心點,擔心所有人都會慢慢遠離你!” 陳寫心的話說得很快,卻每個字都清楚的往她腦海里鉆,讓方曉幾乎沒有思考的空間,她思緒逐漸變得混亂:“你胡說八道,你胡說!我沒有!” 陳寫心再次逼近:“你有,你就是有!” 她握住了她的手,銳利的看著她的眼睛:“所以你迫不及待的出手,你必須做點什么讓我離開舞團,或者做點什么讓我身敗名裂,所以你把目光放在了吳祐的身上,人人都知道他脾氣暴躁陰鷙,誰跟他在一起都不會有好結果,所以你就故意寫這樣一封信,然后讓趙蕓替你送信。你知道吳祐一定會對我感興趣,因為你信上說了很多贊美他的話,而吳祐最討厭的就是別人奉承他,一個殘缺的人愈發聽不得別人的贊美,會覺得別人在侮辱他。你料定吳祐一定會想方設法的將我從舞團帶走,沒日沒夜的折磨我,再也沒有人跟你搶舞團臺柱子的位子,再也沒有人能奪走屬于你的光芒,是不是!” “是!”那么多的話在鋪墊,每個字都正中她的心,沒有任何思考,這個答案幾乎脫口而出。 方曉后知后覺意識到自己究竟說了什么,猛然推開陳寫心:“陳寫心!你陷害我!” 陳寫心輕輕一挑眉,笑了。 方曉盯著她的笑容,忽然覺得毛骨悚然,后背發涼。 整個聚會已經鴉雀無聲,幾乎都在愣愣的看著陳寫心,像是第一次認識她,顛覆了以往,叫人看到她的鋒芒。 陳寫心對吳祐開口:“吳先生,看來一切都已經明朗?!?/br> 吳祐卻只是看著她,半響才開口:“嗯?!?/br> “不是!我沒有!”方曉竭力的在尋找剛才陳寫心話中的漏洞,想找出可以辯解的地方。 吳祐眼神涼涼的看過來,忽然就堵住她所有想說的話。 方曉將希望放在林硯身上,渴求的看向他,林硯還在想這封信到底是怎么回事,看她的眼神有些復雜,也并沒有站出來要救她的意思,方曉心中有什么在傾塌,林硯不相信她? 林硯可不是顧為止,吳祐可不會給面子。 他本就荒唐,當著所有人的面對方曉說:“既然你這么喜歡我,就留你過一夜,一夜之后拿錢走人,我吳祐也不是什么樣的女人都要的?!?/br> 這種侮辱性的話讓方曉幾乎萬念俱灰,她如果真的和吳祐發生什么,以后就別想進娛樂圈了,還有這么多人知道,林硯也知道,她往后還怎么活? 方曉想到一個最直接也最笨拙的方法,她突然向旁邊的墻沖去,一聲悶悶的響聲后,她摔在地上,額頭被撞得腫起,還有血跡,昏迷前還寧死不屈的留下一句:“我就是死,也不會讓你們如愿!” 大家對這種神發展是怎么也沒有想到,愣愣的看著這戲劇性的一幕。 林硯讓自己冷靜下來,這時候沖出去一定會把事情再次鬧大,他收回腳,安慰自己方曉會沒事,事后再好好哄就是了。 趙蕓將還沒有暈透的方曉扶起來:“陳寫心,你這樣做是要遭報應的!” “哦是嗎?那我等著?!?/br> 趙蕓差點破口大罵,然而現在不是罵人的場合:“吳先生,我要先帶方曉去醫院看看,你不能強行留我們,否則我就報警?!?/br> 吳祐原本也沒打算強行要方曉干什么,就是想嚇嚇她,給陳寫心想看到的代價,沒想到方曉給的反應這么直接,他們都達到目的,自然留著她沒有作用:“帶走,別臟了我的地方?!?/br> 趙蕓離開的時候還惡狠狠地瞪陳寫心幾眼。 陳寫心心情不錯,把這筆賬記著,以后在舞團慢慢跟她算今天的送信之賬。 方曉被帶離開之后,party里重新響起音樂,不得不說吳家還是挺會搞事的,見熱鬧差不多,在關鍵的時候拉回場子,開始搞真正的party了。 不過經過剛才這場鬧劇,陳寫心儼然已經成現場最引人注目的存在,幸好她早就適應各種各樣的目光,并沒有覺得有什么不一樣。 從適應生托盤里斷過一杯香檳準備離開時,吳祐提醒她:“別忘了你答應我的事?!?/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