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節
裴玉衡只說“稍有才學”,那他肯定是符合的。 裴玉衡聞言略帶羞色。 盧宴之見她羞赧,也不自在的笑了笑,便岔開了話題, “對了,你在江南過得如何?” 裴玉衡與他便打開了話匣子似的,講述自己在江南的所作所為,盧宴之聽得目瞪口呆,他沒想到面前的姑娘這么有見識,居然還出過海! 但盧宴之在她面前也沒怯場,反而褪去了羞赧與她侃侃而談。 裴玉衡面露欣賞之色, 總算是遇到一個情投意合,家世也不錯,婆母也和氣的相看對象。 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氣。 可這一口氣才剛剛松了那么一丁點,忽然一道熟悉的身影映入眼簾。 只見大樹后的石徑上,走來四人,為首的是一名寶相莊嚴的大師,在他旁邊的則是一襲繡暗龍紋黑衫的陸云崢。 二人身后跟著一名小僧和一名侍衛,那名侍衛好像是茗茶的哥哥茗誠。 陸云崢身姿挺拔如玉,眉峰銳利的如刀鋒,完美的面部線條將整個人勾勒的氣勢凌厲,目光堪堪掃過來便讓人呼吸一窒。 裴玉衡倒吸了一口涼氣,這人怎么陰魂不散哪! 盧宴之也聽到了動靜,扭頭一看發現陸云崢目光落在他身上,隱隱有迫人之感。 “慈玄大師,陸大人!”盧宴之連忙轉身行禮。 裴玉衡也按捺住翻騰的心緒,屈了屈膝,立在一旁沒有吭聲,盡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慈玄大師朝盧宴之頷首,先前一直在與陸云崢討論著什么問題,見陸云崢停下來,目光又落在面前的少年和少女身上,似有千鈞之重,便也不再多言。 “此事陸施主再好好想一想,老衲隨時靜候?!?/br> 隨即阿彌陀佛念了一句,帶著小僧轉身沿原路離開。 陸云崢冰冷的目光淡淡掠過盧宴之,落在裴玉衡身上,隨即聲音便沉了下來, “表妹,你怎么在這?又是走丟了嗎?” “又”走丟了….. 明知故問! 裴玉衡垂著眼忍著怒火沒吭聲。 而盧宴之呼吸則微微一滯,看了一眼裴玉衡,視線又回到陸云崢身上, 所以陸云崢這是并不知道他們二人在相看,反正今日目的也達到,看裴玉衡一副不想跟陸云崢多說的樣子,盧宴之便沒有解釋,而是順著話道, “剛剛在此偶遇裴姑娘,想來可能是散步到了這里…” 陸云崢嗯了一聲,負手往前走去。 亭子后面有一道長廊,他上了長廊見裴玉衡還沒跟過來,不由氣結,冷聲喝道, “你還愣在那里做什么?還不快跟過來!” 吸氣,呼氣,再吸氣! 不能在盧宴之面前跟他吵架。 裴玉衡朝盧宴之屈了屈膝,歉意的點了點頭,扭頭跟著陸云崢上了長廊。 盧宴之看著二人的背影微微失笑。 這個陸云崢還真是….不過聽說他家里的兄弟姐妹視他如虎,也就不難理解今日情形了。 這邊裴玉衡跟在他身后走了一段路,見前面有一個岔路口,二話不說準備開溜。 不想陸云崢似乎是看透了她,站在岔路口的長廊處,扭頭涼涼覷著她, “你跟我來,我有幾句話同你說?!?/br> 作者有話要說: 長公子:我有一句話同你說,嫁不嫁,一句話! 第25章 陸云崢說完自己先走了。 裴玉衡默默翻了個白眼,站在岔路口猶豫要不要去,卻被冷杉推著往那邊走了。 裴玉衡氣的瞪了冷杉一眼。 最后主仆二人還是跟上了陸云崢的腳步。 這條長廊隱在一片林子里,沿著彎曲的山嶺一路往上,最后往東邊一折,接到了一處石臺上。 那石臺之上,矗立著一棟兩層高的小閣樓。 透過層層疊疊的樹葉往下瞄了一眼,便看到底下有一處山脊,山脊上頭一片云煙彌漫,應該是祥云寺的最東邊。 這棟小閣樓位置極為幽靜,想來也是一處賞景的佳地。 陸云崢帶著她一路上了二樓,上了樓梯一抬眼,滿目蒼翠盡鋪在腳下,遠處的農莊和田野掩映在層層疊疊的煙云之下,景色如畫,美得令人窒息。 “這是哪兒?”下意識的她開口問道。 可陸云崢沒有回答的意思,而是折向右手邊,裴玉衡跟著望去,便見這是一個書房。 大致掃了一眼,跟陸府陸云崢的書房擺設差不多,所以這是他的地方? 茗茶看到裴玉衡上來,笑呵呵過來請安, “表姑娘過來坐吧…”引著裴玉衡坐到了窗口的坐榻下,又倒了一杯熱茶給她。 茗茶朝冷杉打了個眼色,二人便在書房外候著。 茗誠不知何時已經不見蹤影。 里頭只剩下裴玉衡和陸云崢。 裴玉衡擒著茶杯坐在窗口欣賞了一下窗外的景色,看了半晌才想起自己是來干嘛的,才回頭去瞧陸云崢,見他靠在紫檀大書案后在看書。 一副壓根不準備搭理她的摸樣。 裴玉衡緩緩吸了一口氣,小鹿一般的眼眸怔怔望向他,頗有幾分無奈, “長公子,你不是要跟我說話嗎?”說完她好走。 陸云崢也沒吭聲,而是起身把桌案上一本帖子丟給她,再給她拿來筆墨紙硯,還給她鋪好。 裴玉衡看著他一系列的動作,有些發懵。 “做什么?” “昨日是我爹爹忌日,你幫我把這經書抄一遍燒給他?!?/br> 裴玉衡:“.………” 不過,他這個要求無法反駁,裴玉衡就開始提筆用小楷抄經書。 起先還有些不適應,后來越進入狀態,,以至于陸云崢在旁邊看她,她都沒在意。 陸云崢目光落在那一行行飄逸的小楷上。 精致無雙,無人能及。 陸云崢善寫行楷大字,可論小楷,他不及裴玉衡。 她小楷自小寫得好,太傅都極為夸贊。 裴玉衡的小楷有一種魔力,有一種任何人看了,必定能傾倒的本事。 陸云崢記得有一年皇帝辦壽,裴玉衡與他合作一幅畫,他畫畫,她題詩,那首駢體詩對仗工整,辭藻華麗,對皇帝歌功頌德,這不打緊,尤其是那一百三十二字的小楷,寫的極近飄逸又不失端正。 仿佛那一勾一撇都極有風情,能攝人心魄。 當初皇帝看到那幅畫那首詩,尤其是那無與倫比的小楷后,贊不絕口,當場把之列為賀禮之首。 眼前的小楷亦如此。 陸云崢不能看她的小楷,一看就覺得要淪陷了! 他親自給她倒了一杯茶在旁邊,裴玉衡下意識喝了一口,隨后揉了揉酸脹的胳膊繼續埋頭寫。 這一幕像極了小時候二人在書房學習的情景。 這一寫倒是寫到了午后,等到裴玉衡寫完時,才后知后覺自己餓的慌, 抬頭看去,一襲黑衫的陸云崢慢條斯理把帖子和筆墨收好,神情….嗯,毫無表情,萬年不變的面癱臉。 因離的極近,裴玉衡不免多看了幾眼,這才發現他側面的線條極為挺闊,又無比完美。 好看的叫人挪不開眼。 但裴玉衡還是挪開了,從小他相貌就是一頂一的出眾,那個時候,他出門,許多小丫頭都要爭相偷窺他,他狀元游街那一回,不知道被拋了多少花朵和繡囊。 陸云崢收好東西,發現裴玉衡唇角不自禁的在笑,那一雙小鹿般的眼眸,彎成了月牙兒,雙頰粉嫩如桃,長長的眼睫如鴉羽一眨一眨撩人心扉。 他冷著臉道,“笑什么?” 也不指望她回答,而是把茗茶送來的食盒擰到她跟前,打開食盒布菜,“吃吧?!?/br> 說完自己先吃了起來。 裴玉衡懶得跟他計較,忙不迭的用濕巾擦擦擦手,開始大快朵頤。 陸云崢吃的很斯文,裴玉衡倒是吃的歡快。 不多時,陸云崢便見她面前的幾小蝶菜空了,于是不著痕跡把自己跟前的菜碟跟她換了個位置,無比嫌棄的癟了癟嘴,自顧自繼續吃。 小的時候,吃飯沒吃相,現在還是沒變! 不對,之前在府中大家一起就宴,她好像還端的很,原來都是裝的。 陸云崢沒發現,自己唇角不自覺的揚了揚。 裴玉衡吃飽后,摸了摸圓滾滾的肚子,心里舒暢了不少,這個時候,陸云崢將旁邊一杯奶酪推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