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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跟灰狼…沒什么相通的生活經歷?!焙S說。 灰狼是自幼生活在貧民窟中,不會說話受人欺凌,最后被沈暮撿了回去。 沈暮于灰狼而言勝于朋友,更像可以依靠的家人,灰狼因沈暮的存在而不再形單影只。 而這種影響是相互的,沈暮逃離母親的掌控、與父親和哥哥沈朝相分別,獨自作為中介在世間闖蕩,灰狼于他無疑是真摯而溫暖的。 可以說,救灰狼的行為本身甚至是種救贖。 胡維想著劇情,習慣性地看了何塵一眼,發現這個不讓他看劇本的人自己在翻劇本。 何塵像是朋友嗎?感覺稱“朋友”不大準確。 胡維跟灰狼沒多少共通的經歷,但他突然發現,灰狼和沈暮的關系跟他和何塵有幾分相似。 雖然何塵自然不是對他有感情,而是對家里那只柯基情有獨鐘,但胡維對何塵的感覺… 不好形容,總之是挺舒服的。 比方說,就現在這么看看何塵,他覺得自己像個被擱在太陽底下的毛球。 從頭到腳都是軟綿綿的。 曾潮導演讓胡維先拍了幾場劉明輝之前拍過的,因為基本不是沖突場景,拍攝進度挺快。 李佳副導演這回挺樂呵,因為胡維進狀態挺快,演出來的灰狼挺讓他滿意。 “就是別太過,你這鋒芒背后藏的溫柔都快裹不住了?!崩罴褜а萃嫘Φ?,“你們社會主義兄弟情,別演得像對沈暮有非分之想似的?!?/br> 胡維趕緊點頭答應,下來補妝去了。 曾潮導演看這拍攝效果甚是滿足,趕緊籌備著要拍那場灰狼與沈暮初遇的戲。 可惜天降大雨,一連下了三五天,只能再往后拖了半周。 這就是標準的秋雨,下過以后已經進入了十月,氣溫都比之前低了上十攝氏度。 胡維這個時候連早起都覺得困難,偏偏演初遇戲還得把衣服給脫掉。 取景就是在那種小巷里,曾潮導演為了防看熱鬧的,專門把其他人全轟走了,遠遠看的都不行。 剩的只有劇組必要的工作人員,殺馬特頭炮灰三個,胡維還有何塵。 胡維事先已經脫好了,關鍵部位當然是有布遮擋,開拍前先裹了件到膝蓋的長外套。 即便這樣他還是冷,上下牙都打架,因為風能順著腿往上灌。 什么屁股和腰,全都是涼颼颼的。 “待會兒胡維別哆嗦,你們潑水也利落點兒,咱們爭取一遍過?!痹闭f,“天兒確實是冷,但往后只會更冷,今天拍了正好?!?/br> 胡維冷得完全出不了聲,只能點頭。另外三個默默搓手,一點兒都不像混混。 何塵站在鏡頭外的地方等自己的戲份,皺皺眉。 “行了開拍開拍,胡維把外套脫了?!痹迸牧藘上率?。 很難想象,這才十月,人講話就已經能哈出白氣了。 胡維深吸一口氣,憋好了,伸手就把長外套給脫了。 一遞工作人員還沒上來,何塵就兩步過來接過,目光只在他胸口那兒掃了眼。 “勇士啊?!必砼诨覛ⅠR特都豎拇指。 胡維凍得笑不出來,背過身去等導演喊開拍。 何塵將外套給旁邊的工作人員,人默不作聲地看著胡維的背影。 好家伙,還真沒有抖。 膚色看著還是偏白,但不知道是不是這一個月每天早上鍛煉出來的,看著比那晚結實點兒。 何塵靠那兒,目光順著胡維的后頸往側面走,肩膀和胳膊都還有點兒少年人的模樣,腰很細,背部腰窩線條看著很舒服… 沒敢往下看,殺馬特炮灰將水沖胡維潑下去,何塵移開了視線。 胡維整個身子反射性地顫了一下,但估計不影響,他忍住了,依然用那種堅決不屈服的眼神看著那三人。 這眼神恰到好處,曾潮笑了笑。 “瞪我?”炮灰一號用力將空水桶扔地上,“你這臭婆娘——” 全場寂靜,仿佛像有冷風刮過。 “呸呸呸!”炮灰一號狂揮手,“演串了演串了,趕緊重來!” 胡維終于沒忍住,狠狠打了個噴嚏,本身這水潑的是溫涼的,但現在完全就冷透了。 感覺渾身上下每個毛孔都在叫囂著好冷好冷。 曾潮趕緊喊了重來,胡維強行忍住了,聽見炮灰一號終于罵對了“狗娘養的”。 然后趕緊接下一場,免得胡維身上水干了得重新淋,這場是何塵上來救,利落地打退了那三人。 幸好是何塵,這種鏡頭一遍就過了。 然后是尤為關鍵的一步,也是電影里的重要鏡頭之一,胡維得回頭看何塵。 李佳導演說,得演成像茫茫人海中驚鴻一瞥的那個樣子,你本人不能感動,但得讓觀眾看了感動。 胡維凍到已經快失去知覺了,感覺轉脖子的時候都不大利索。 何塵眼睜睜地看著他回頭,對上目光的時候就像給怔住了。 這哪兒是小孩兒啊。 因為冷,看著唇紅齒白的,眼神還是像頭狼一樣,帶點兒警惕。 關鍵是被水淋過了,看著有些兒濕漉漉的。 要不是眼角余光看見曾潮氣急敗壞地揮舞了一下手臂,何塵都差點兒忘記上前了。 要沒上前,這么好的一個回頭可就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