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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約兩點左右,弟弟站起來,離開了海濱公園,打車去了另一個地方。 下車后,弟弟看著手機,似乎在導航,走到了一個海岸邊。 陶思遠跟過去,看到弟弟走下臺階,看了看對岸的一座很小的種滿樹木的島,接著又坐下來,等了一段時間。 隨著海水退潮,島和大陸間出現了一條長長的白色沙洲。 陶思稚托著腮看了一會兒,陶思遠看他在發呆,走近他少許,聽到他有些故作深沉似的地嘆了一口氣。 陶思稚沒去對岸的島,他回到了公共汽車站,坐上了回本市的車。 下一周,陶思遠帶弟弟去干預中心,還是簡單而有所隱瞞地對干預師說了弟弟的情況。 他告訴干預師,有個朋友離開了弟弟,弟弟不太適應。 干預師和弟弟單獨談了談,給弟弟布置了一項任務,要弟弟每天記錄生活的日常。 弟弟非常聽話,當天就記錄了起來。 陶思遠找了個借口,不再做蔣太太的投資顧問,但蔣太太還是時常打電話來關心陶思稚的近況。 聊天時,她也偶爾談及蔣舸,說蔣舸上學很努力,但變得比以前孤僻,假日期間也常常推脫有事,不回國,說蔣舸可能和他高中的女朋友分手了。 隨著時間過去,陶思遠覺得弟弟或許已經完全將蔣舸忘記了,就像忘記他的小學同學,用適當行為替代了問題行為。 但弟弟不再過生日了。 生日時弟弟不愿意出門,安靜地待在家里,玩他18歲收到的生日禮物,一臺游戲主機,好像自己的生日消失了,不存在了,沒有再吃過陶思遠給他買的任何一個生日蛋糕。 22歲時游戲機壞了,弟弟把主機收好,放回了盒子里。 弟弟大學本科畢業這年,全家去參加了他的畢業典禮。 弟弟接過校長遞來的畢業證書,小心地沒有碰到校長的手。 陶思遠在一旁拿相機記錄,父母熱淚盈眶,弟弟走下臺,把證書給了陶思遠,又拿出手機玩起了游戲。 上了車后,弟弟要陶思遠幫他抽卡,沒抽到新卡,弟弟不高興了,一路都不說話。 晚上,弟弟的電腦放在客廳,忘記拿進房間。 陶思遠偷看了一次弟弟的日記。 弟弟的日記里的句子都很簡單,如實記錄自己的日常生活,修了什么學科,教授的名字,考了幾分,玩的游戲,抽到的卡,看的電影,甚至公交或地鐵車廂里的人數。 最后一條是傍晚寫的:大學畢業了,沒有住到一起。真是的。 作者有話說: 今天真的還好吧!好了,小桃明天終于要小蔣跟見面了 第34章 雨越下越大了,陶思稚覺得這是本市一年以來最大的一場雨。在雨量不多的一月份,大得很離奇。 聽到陶思稚“想過的”的答案之后,蔣舸沉默了一段時間,在幾乎完全黑暗的車廂里,不太明顯地對陶思稚笑了笑。 陶思稚發現到蔣舸笑,是因為他看蔣舸,看得很仔細,同時認為蔣舸的笑容可能是勉強的。并且只一秒鐘,蔣舸的笑就消失了,松開了扣著他的手,然后問他:“你像想冰激凌一樣想我嗎?” 實際上,陶思稚覺得自己想蔣舸和想冰激凌應該還是有所不同的,想冰激凌可以馬上偷偷去吃,想蔣舸是一點用都沒有。 不過一方面,陶思稚說不清這兩種想在情感上的分別,另一方面,他不想和蔣舸談論這個話題,所以他什么都沒說,轉開了眼睛。 陶思稚眼睛盯著擋風玻璃上的雨的波紋,心里還是在想蔣舸的問題。蔣舸可能以為他走神了,叫了他的名字:“陶思稚?!?/br> 陶思稚聞言,馬上轉頭看看蔣舸。 不知道為什么,蔣舸忽然頓了幾秒鐘,才低聲說:“不早了,我送你回去吧?!睂④囃伴_去。 開進集團園區的大門,蔣舸和一臺轎車交車而過,沒多久,接到一個電話,車內屏幕上顯示的是“爸”。 蔣舸按了接聽,一個中年男子的聲音在車內響起來,問蔣舸:“這么晚回公司加班?” 蔣舸“嗯”了一聲,說:“想到有些工作沒做完?!?/br> “哦,工作態度不錯。我聽說你申請員工宿舍,你申請那個干什么?” 蔣舸往宿舍區開,瞥了陶思稚一眼,回答:“睡頂樓影響不太好?!?/br> “……抽到年會的頭獎影響也不怎么樣?!睂Ψ洁絿?。 蔣舸沒說話,對方又問:“這周末回家住吧?!?/br> 蔣舸說“好”,掛了電話。 他沿著車道,向宿舍區開,雨勢沒有減緩。 陶思稚看了蔣舸幾眼,忍不住跟蔣舸說:“我這批單人間很稀有?!?/br> 蔣舸看看他,沒什么表情地說:“知道了?!?/br> “我在小李那里看到別的多人房型,”陶思稚評價,“都一般般?!毕MY舸做好申請不到的準備。 “小李是誰?”蔣舸問他,“你的新朋友?” 蔣舸的問題有點奇怪,陶思稚沒有回答。 蔣舸突然又說:“你和李筱關系這么好?年會坐在一起,一個宿舍房型,兩個人一起看來看去的?!?/br> 陶思稚繼續不說話,看著眼前快速滑動刮去雨水的雨刮器。沒多久,他的宿舍樓到了。 蔣舸把車停下來,陶思稚對他說:“我自己的運氣第一次這么好的?!?/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