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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舸給他打電話了。陶思稚按了暫停,接起電話。 “在干什么?”蔣舸問他。 “看電影?!?/br> “看什么電影?” 陶思稚說了電影的名字,蔣舸又問他:“好看嗎?!碧账贾珊f不出來,沒有掛電話,重新按了播放,繼續看電影了。 蔣舸在那頭等了一會兒,可能終于意識到陶思稚不會再說話了,就又說:“你一個人在家?” 陶思稚“嗯”了一聲,蔣舸就說:“我在你家附近,客戶給我送了你喜歡吃的栗子蛋糕,反正我也不吃,給你送來吧?!?/br> 陶思稚有點想吃栗子蛋糕。 “我喝酒了,沒開車,走過來的,”蔣舸又說,“外面下雨了,想到你家避雨?!?/br> 陶思稚拿著手機,走到窗口,發現確實下雨了,有點猶豫地同意了:“那好吧?!?/br> 過了大約十分鐘,樓下有人按了門鈴。 陶思稚按了開鎖,又過了三分鐘,家里的門被敲響了,陶思稚走過去打開,看到蔣舸提著一個紙袋,濕淋淋地站在門外,看起來有些狼狽。 他把紙袋遞給陶思稚,在門口把外套脫了,掛在玄關的衣架上,換了拖鞋。 陶思稚聞到了蛋糕的香味,眼睛不住往袋子里看,蔣舸看著陶思稚,忽然笑了笑,說:“能不能幫我倒杯水再吃?!?/br> 陶思稚說:“好的?!?/br> 他走到墻邊,踮起腳,伸手從釘在墻上的玻璃柜里拿給客人用的水杯。 陶思稚家里用來置物的平臺,幾乎都釘在墻上,近年才慢慢添置了一些矮的柜子。 小學一年級的上半學期,陶思稚在學校過得非常不好,他出現了嚴重的語言和行為倒退,成日精神恍惚,重復他人的話,只要有人打斷他,他都會開始尖叫,父母和哥哥也已完全無法和他交流。 在陶思遠的堅持下,陶思稚被帶去首都的兒童醫院的精神科看診,被診斷為高功能的自閉譜系障礙。 干預師建議陶思稚的家人把陶思稚需要的東西都擺到他夠不到的地方,促使陶思稚開口和家人交流,陶思遠就跟家人一起,在墻上釘了很多平木板和柜子。 放水杯的這個沒估好高度,陶思稚他媽都拿不到。 不過這樣她說就能使喚兒子和老公去拿杯子了,不讓陶思遠和老公重新釘。 蔣舸第一次到陶思稚家里,覺得陶思稚家很奇怪,問他:“你家釘這么多板干什么?!?/br> 那一次陶思稚專心拿杯子,沒有回答。杯子剛拿到手里,蔣舸不知什么時候走到他的身后,手按著他的腰,像從背后抱著他一樣,對他說:“你的衣服太短了?!?/br> 陶思稚覺得很癢,所以轉身笑了,蔣舸就親了他。 這次陶思稚順利地拿到了杯子,去餐廳給蔣舸到了水。 或許是作為回報,蔣舸幫他拆開了蛋糕,陶思稚有點高興地吃了起來。 吃了一會兒,蔣舸突然伸手,摸了一下陶思稚的臉頰,陶思稚抬起頭,疑惑地問他:“有事嗎?!?/br> “沒有?!笔Y舸說,然后把手放下了。 蔣舸的手又是冷的,陶思稚覺得奇怪,一邊吃邊想,不知道蔣舸的手在什么時候才是熱的。 作者有話說:我來了?。。。?! 第9章 栗子蛋糕很好吃,陶思稚好幾年沒有吃過,因為買蛋糕要排隊。 他不喜歡排隊,排隊時前后都是人,后面的人可能會離他很近,近得讓他全身僵硬。而且栗子蛋糕是秋冬限定,隊伍很長。 上一次陶思稚吃到是在大一的冬天,他讓沒排過這條的他哥幫他排,自己躲得很遠,在百米開外、人煙稀少的位置看。 陶思遠排完隊,買到蛋糕,走了好遠走到陶思稚身邊,面無表情地告訴陶思稚:“珍惜這塊蛋糕吧,你以后再也沒機會吃了?!?/br> 陶思遠肯定沒想到,在他獨自出門工作的雨夜,陶思稚還是吃到了。 栗子蛋糕是切塊的,但分量有點大,陶思稚吃了半塊,就飽了。正想放下叉子時,聽到蔣舸說:“中午你看到我了嗎?” 他抬臉看看蔣舸,“嗯”了一聲 “為什么不跟我打招呼?”蔣舸問陶思稚,臉上有一點微笑。 如果看眼部和面部不同的肌rou走向,陶思稚會說蔣舸笑得有點勉強,但他不能肯定。他告訴蔣舸:“人太多了?!?/br> 蔣舸怔了怔,過了幾秒鐘,對陶思稚說:“你以前跟我坐一起吃飯,旁邊人也很多?!?/br> 陶思稚沒說話,蔣舸安靜少時,又對陶思稚說:“你是不想理我吧,你是不是生我的氣?!?/br> 他說話的語氣并不激烈,好像在問陶思稚一些生活問題,但無論蔣舸表現得多平靜,這些全都是陶思稚無法也不愿意回答的。 陶思稚放下了叉子,有點裝模作樣地看了看遠處客廳墻壁上的電視機:“我要去看電影了?!?/br> 他站起來,往客廳走,被蔣舸拉住了手腕。他回過頭,蔣舸站起來,把他拉近了一點,低頭看著他,問他說:“陶思稚,你是不是一直都在生我的氣?因為你很想我,但是我沒來找你?!?/br> 蔣舸把聲音壓得很低,說些莫名其妙的話。 陶思稚不喜歡這樣,他低下頭去,用勁想把手抽出來。用了幾下力,蔣舸松手了。陶思稚后退了一步,又再退了一步,轉身到客廳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