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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皆知,時間會在回憶時變快。陶思稚還沒想什么,年會就結束了。 散場的音樂響起,宴會廳里的人的人一桌桌站起來,成群結隊往門口涌。陶思手和趙浩一起走出去,不多時便被人群沖散了。 陶思稚前后都是人,胳膊和背都被抵緊了??諝庵忻苊苈槁榈財D滿了不同的聲音,陶思稚感到懆急、畏懼,隨著人流向前。 走了一兩分鐘,人群終于散開了些,他碰到了蔣舸。 蔣舸手里提著年會的袋子,和陶思稚一樣,也是一個人。他先是沉默地和陶思稚一起走, 到酒店大堂的時候,他才問陶思稚:“你回哪里?” “園區,”陶思稚說,“宿舍?!?/br> 蔣舸便說:“我也回園區,我帶你回去吧?!?/br> 陶思稚停下腳步,對蔣舸說:“我走回去?!?/br> 但是走到酒店大門口,陶思稚發現外面下雨了。 室外黑漆漆的,有很輕的雨聲,冷風從玻璃門的縫隙吹在他的臉上和手上,他打了個寒顫。 他怕冷,沒馬上走出去,站在門童身邊著看,見到幾臺接高管的轎車開到門口又開走,留下輪胎的水印。蔣舸也一直站在他身邊,陪他看外面。 “我送你回去吧?!闭玖艘粫?,蔣舸開口說。 陶思稚沒辦法憑空變出一把傘,最后跟蔣舸走了。 車發動的時候,兩個人都沒有說話。 陶思稚有一些不安,手不知該往哪里擺,不由得伸進了口袋,左手捏住了口袋里的獎券,一直用食指的指腹摩擦獎券的一個尖角。 駛上地面,開進雨里之后,蔣舸問陶思稚:“你在干什么?” 他一邊開車,一邊把右手探進了陶思稚的口袋,抓住了陶思稚的指尖和那張被指腹磨鈍了一個角的獎券,把獎券從陶思稚手里抽了出來,拿著低頭看了一眼,突然笑了笑,說:“真可惜,你又沒抽中?!?/br> 陶思稚盯著蔣舸,不說話。蔣舸沒把獎券還他,看著路,安靜了一小會兒,對陶思稚說:“陶思稚,我把獎品送你好不好?” 蔣舸車里沒有音樂,安靜得很怪異。陶思稚說“不要”,蔣舸好像沒聽見一樣,輕松地說:“你肯定想好怎么處理獎品了吧?!?/br> 陶思稚否認了:“我沒有?!?/br> 然而蔣舸還是像沒聽見,說:“你準備怎么處理?” 陶思稚一開始憋著不說話,后來還是沒有忍住,和蔣舸分享了他的想法:“放在二手車平臺賣掉?!?/br> 蔣舸低聲地笑了,他抬手好像想摸陶思稚的臉,陶思稚躲開了,他就不笑了。 酒店離園區宿舍車程不過十分鐘,他們很快就到了。 蔣舸的車不能進宿舍區,就停在了一旁。陶思稚跟他要剛才拿走的獎券,他不太愿意,但還是給了,讓陶思稚坐著,他開門撐著傘過來,接陶思稚下車。 陶思稚走下來,雨已經小了很多,冰冷的空氣貼著他的臉,滲進他的衣領,他凍得抿緊嘴唇。 “我送你?!笔Y舸替他關上車門,說。 陶思稚又想拒絕:“進去要登記,有點麻煩,” “不麻煩?!笔Y舸說。 他摟了摟陶思稚的肩膀,撐著傘,在門崗登了記,陪陶思稚走進去。 一月份的雨夜,空氣又濕又冷。蔣舸羊絨大衣的衣領蹭到了陶思稚的臉,他比陶思稚高很多,身上散發著溫暖的氣息。 雨打在傘面上,打在水泥路旁的積水、打在黑色的樹葉上,掩蓋他們呼吸的聲音。 陶思稚貼著蔣舸走,蔣舸放在他肩膀上的手漸漸往下了一些,抱住他的手臂,就好像抱住了他。 走了大約十五分鐘,他們來到了陶思稚的宿舍樓,蔣舸收了傘,放在門口的傘架上,自然地陪陶思稚上樓。 陶思稚住在9樓,樓里暖氣很足,電梯向上的時候,他覺得有點熱了,把外套脫了下來,挽在手上。 蔣舸看著他,他也看了蔣舸一眼。 進入走廊,蔣舸還是走在他身邊,沒有要走的意思。 終于到了陶思稚門前,陶思稚拿出鑰匙要開門,抬頭對蔣舸說:“再見?!?/br> 蔣舸沒回應他的再見,湊近了他,想親他的額頭,他躲開了一點,學著他哥教他的語氣,對蔣舸說“不要了”。 他哥對他強調了很多次,普通朋友不會接吻上床,陶思稚知道蔣舸和他做的都是不對的了。 但盡管他說了不要,蔣舸還是靠了過來。 陶思稚覺得愧對哥哥的教誨,因為蔣舸還是親到了他的額頭;又覺得自己有一點進步,因為他沒允許蔣舸進他的房間。 第3章 回到房間以后,陶思稚把沾到雨水的衣服脫掉了,放在洗衣籃里,然后去浴室沖了澡。 他非常喜歡公司宿舍的浴室,燈光溫暖,沐浴空間不大,花灑出水的水量適宜,水溫可以穩定在38攝氏度。他很快地洗完了澡,擦干身體,換上睡衣。 走出浴室,陶思稚的手機響了,他哥哥給他打了電話。 他接起來,聽見哥哥在那頭問他:“年會怎么樣?” “特等獎是一輛昂貴的車,”陶思稚如實告訴他哥,“不過我沒有中?!?/br> 他哥笑了:“那你覺得你會中啊?!?/br> 陶思稚覺得他哥在嘲笑他,就不說話了。他不喜歡別人笑他運氣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