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看了這么一小會，白玉茗就渾身發熱，身體發軟，渾身不對勁。

    白玉茗害怕自己再看下去會出什么事，趕忙轉身，惱羞成怒，“你快說你想去哪里，我都不知道靈舟該往哪里飛了?！?/br>
    墨書霖看到白玉茗那紅透的耳根，忍不住嘴角上揚。

    沒聽見墨書霖說話，白玉茗轉頭對上墨書霖那好看的笑顏，頓時沒了脾氣。

    怎么會有人連惹他生氣都這么好看。

    “茗弟，怎么了？”墨書霖故作不知道。

    白玉茗：“……”

    “你該叫我墨兄。霖哥哥更好聽。當然，單叫一個哥字也是極好的，那樣親切?！蹦珪刈灶欁缘?。

    “我看你想在不依靠靈舟能不能在空中飛一會兒?！卑子褴嫦氚堰@家伙扔出去。怎么剛離開兩極門，這人就變成這樣。那個乖巧討喜的徒弟都去哪里了

    墨書霖逗了白玉茗一會，終于在收斂了笑容，“師尊，我想回飛云谷看一眼?！?/br>
    “好?！卑子褴那榫w在聽見飛云谷三個字之后迅速低落。

    靈舟上只是安靜了幾息時間，白玉茗就覺得窒息得難受。

    有了比較，白玉茗才明白墨書霖剛才為何故意惹他生氣。墨書霖怕他離開兩極門難受，才故意說出那些話，好讓他分神在生氣上。

    他的墨書霖怎么這么好。白玉茗很是感慨。

    墨書霖轉頭，察覺白玉茗發呆，壞心地輕輕道了一聲：“肥兔弟弟?！?/br>
    白玉茗：“?。?！”

    白玉茗怒喝：“墨書霖，你這回死定了。我找到繩子就把你掛在靈舟下面！”

    他這徒弟好個屁！

    這壞家伙就是欠收拾！

    *

    前后過了兩年時間，飛云谷內斷壁殘垣，雜草叢生，一副破敗景象。和幻境里差不多。

    大概墨書霖走了很多次了，他的表情很平靜。白玉茗并非在此成長，感觸并不多。

    找了個地方，墨書霖靜靜燒了紙錢。

    紙錢紛飛在半空中，無序地轉了好一會兒，最終落在泥土上。白玉茗很是唏噓。

    日落西山，火燒天際時，墨書霖站起身。

    他的聲音如面容般沒有波瀾，“師尊，我們去附近村落歇息吧?！?/br>
    白玉茗點頭同意。他感覺到墨書霖很不舍很失落?？杉词惯@樣，該離開的時候，墨書霖還是敢于踏出第一步。

    兩人順著河流慢慢往下走。

    這不是那個幻境，墨書霖能夠輕易走出飛云谷。

    飛云谷畢竟是個偏僻的小地方，無法做到兩極門那些大門派般一占就是幾個城的面積。兩人順水走了半個時辰就看到村落。

    天空還有最后一絲光亮，倒能看清西周的情況。

    天還沒完全黑，村落附近便沒有人，村民早早回家歇息。

    “這是牛水村，災荒年會向飛云谷求助，找飛云谷換些糧食?！蹦珪乜吹绞煜さ拇迓?，百感交集。

    飛云谷有修者，能夠侍弄植物，災年也不擔憂缺糧。

    兩年不到，這牛水村沒有太多變化。但以前的牛水村更熱鬧一些，偶爾還有晚上出來乘涼嘮嗑的村民，不會這般早就回屋歇息。

    “嗯?！卑子褴鴵哪珪赜|景生情，可又不知道說些什么。

    “我想先看看他們過得如何?！蹦珪氐?。這些村民都是他飛云谷曾經庇護過的凡人。每到節日時，好些村民會帶著禮物到飛云谷，算得上看墨書霖長大，墨書霖多少有些孺慕之情。

    “好。我們現在想去哪就去哪?！卑子褴?，“你想留都就都行?！?/br>
    “弟弟說得對，我們現在想去哪里就去哪里?！蹦珪睾鋈徽褡髌饋?。

    白玉茗：“……”

    從師尊淪落到弟弟，他這地位掉得也太快了。

    牛水村并不富裕，有圍墻的僅有三四家人，其余都是用竹竿圍成一個籬笆，隔出一個簡單的院子，散著養幾只雞。

    兩人走進牛水村，靠近村口的住戶就看到了他們。有飛云谷的事情在前，哪怕過了近兩年時間，仍心驚膽戰。村民都不敢出來，偷偷在窗后觀察，期盼墨書霖和白玉茗能趕緊離開。

    墨書霖沒有如他們想法那般離開，反而走到了村中央的曬谷場。除了平常會曬些東西，還有讓村民集合，講一些村里重要事情的作用。

    墨書霖本來不抱什么希望，卻不想還看到那個手執長鞭的雕像。

    或許是飛云谷太久沒人會用長鞭，或許是石雕上沒有任何文字，讓外人看不出這是飛云谷的開山祖先。但牛水村還放著這個雕像，這讓墨書霖心中發暖。

    上一世，他入了兩極門便沒有機會再回來。

    等他回來時，已過了幾百年，牛水村不見蹤影，滄海桑田，與飛云谷一般連殘垣都沒有剩下。

    可能是遇上了饑荒年，沒有飛云谷的救助而全村逃離。也可能是魔修肆虐，燒殺搶奪。不管何事，牛水村已經流逝在時光的長河里。

    村長得知有兩個外人走進牛水村，還到了曬谷場看著飛云谷第一代谷主的雕像遲遲不肯離開，只能打著一個燈籠走出來。

    他身為村長，多少有些分辨能力，在看到墨書霖和白玉茗的背影時，村長悄悄松了一口氣。

    可以看出，這兩人是名門正派。

    村長已經五十多歲，走路有些緩慢。提著燈籠的手有些抖。他的動作出賣了他，內心不如表面看起來那般冷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