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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老頭慢慢站起,一開始白玉茗還以為水不是很深,卻不想老頭越升越高,胸,腰,膝蓋,腳踝,直至整個人站在水面上。 瞧見這反人類的一幕,白玉茗倒抽一口涼氣。 墨書霖卻認出了這個老頭,就是他幻境里最后遇到的那個老者。但他不確定這老頭是陣眼,還是殘魂別的什么,不確定對方有沒有之前的記憶。 墨書霖聽見白玉茗的倒抽氣聲,提醒道,“幻境?!?/br> “對哦?!卑子褴@才反應過來。這世界的一切本來就是假的,忽然出個水上漂也沒什么可奇怪的。 老頭見兩人都不主動打招呼,干咳兩聲,才道:“你們打算什么時候走?” “這里好吃好喝,走去哪?”白玉茗乍一聽見要走,還有些舍不得。 “別人都到最后一關了?!崩项^恨鐵不成鋼地說,“你要是想過去,我可以直接送你到最后一關?!?/br> 一般情況是不可以的,但如今也顧不得那么多了。 “你這是趕我們走嗎?”白玉茗難以置信地問。 “……你就不著急?好東西都要被別人拿走了?!崩项^看向墨書霖,卻發現墨書霖抬頭看天,顯然也是毫不著急的模樣。 白玉茗很想吐槽好東西都是主角的,他們這些陪襯有什么可著急。 但話不能直接說,因此白玉茗道:“拿走就拿走。這里這么好玩好吃,還不用花錢。等傳承被別人拿走了再出去?!?/br> 老頭:“……” 這是當幻境是說走就走的旅行呢?老頭在這幻境多年,還是第一次瞧見白玉茗這樣的人。 “誰到最后一關了?”白玉茗好奇地問。 見白玉茗并非全無所覺,老頭傲嬌哼了一聲,“你不是不在意嗎?” “有什么可以在意的。我就是問問誰到了而已?!卑子褴鴿M臉坦誠,一點都不難過。 “你就不想拿?東西被他拿了,你就沒有了,你就輸他一等了?!崩项^說著眉頭皺起。比起那個已經在最后一關闖關的人,他更喜歡眼前這兩個。 只可惜,一個靈根被魔氣所傷,另一個瞧著也不錯,但不僅是妖修,還在這幻境玩了小一個月,賴著都不愿意走,沒有半點上進心。 白玉茗笑著嘆了一口氣,接著又搖了搖頭,“這有什么輸還是贏的?!?/br> “怎么講?”老頭皺眉。他不太明白白玉茗想說些什么。 “你說拿到傳承的人叫贏,拿不到的人就是輸。是嗎?”白玉茗問老頭。 “對啊?!崩项^完全跟不上白玉茗的思維。 白玉茗想要反問老頭幾句,可想了想,又覺得沒意思,干脆把心底的想法說出來。 他道:“現下來看,我的確是輸了。我拿不到秘境的傳承,而端木錦焰拿到了。但人又不是只比較這一方面的。放修為上看,我贏他好幾倍。放見識上看,我比他多懂了九年義務教育。放壽命上……” “這個我們可能是相同的?!卑子褴蓝四惧\焰一定會登上頂峰,而他卻不知道自己會不會死在路上??蛇@時候總不能滅自己威風。因此白玉茗硬著頭皮說他們一樣。 “身高、學歷、年紀、體重……什么都能比較,沒完沒了,甚至沒有一個明確的標準?!?/br> “這怎么沒有標準呢?”老頭問道。 “你覺得有標準,那是你的眼界太淺?!卑子褴?。 老頭:“……” 這幾萬年來,還是第一次被說眼界淺。 白玉茗站得有些累,干脆坐到釣蝦椅上,“就說三界吧。修者大陸以仙風道骨為美,纖細、瘦、白。不管男女老少,都是如此。而妖界則不同,他們以壯碩,豐滿,甚至是胖為美。瘦骨嶙峋在妖界是非常不健康的狀態。到了魔域又是一種新的審美。在他們那里,既可以胖白,又可以黑瘦,更可能是長滿惡心的毒瘤,但實力,狠毒,強大是魔域的唯一標準?!?/br> 想起什么,白玉茗補充道:“若以色侍人的魔域女修,自然就是前凸后翹大長腿。這符合繁殖下一代的標準?!?/br> 老頭沒想到白玉茗會有如此一番見解。 白玉茗覺得自己都要把自己給說服了,“哪怕我所有都輸了,但我這一生活得開心。我不枉此生,也足夠了?!?/br> “可你還是輸了啊?!崩项^并沒有被白玉茗給繞暈,說出現下的情況,“你不去搶奪,你就是輸家。拿到秘境傳承的人會喜笑開顏,得到旁人的奉承與吹捧,而你只是一個什么都沒得到的失敗者?!?/br> 不管以前如何,以后如何,現在輸了就是輸了。 白玉茗笑道:“那就輸啊。我會告訴自己我輸了,也能真心祝福贏得傳承的那個人?!?/br> “你確定?”老頭不相信。 “如果沒有他人的夸獎,你覺得贏了那個人會開心嗎?”白玉茗反問老者,并給出自己心目中的答案,“勝利的人之所以能夠開心,正是家人的喜悅,朋友的贊美,同門的與有榮焉,對手的尊重?!?/br> “如果勝利之人取得勝利之后,反而引來一堆人的謾罵,嘲笑,你覺得勝利之人會開心嗎?” “如果那個取得傳承的人沒有人知道他取得傳承,那人的開心和雀躍又能維持多久?” “如果這場爭奪只有他一個人,無論輸贏,他的勝利會有那么開心嗎?” “換而言之,那個得到傳承的人能夠欣喜雀躍,正是因為四周的奉承贊揚?!?/br>